手艺半点没长进,还是半生不熟,汤汁好比鹤顶红,喝一口直上西天。
木白白如果在这...不会让他吃这些的。
程容眼圈泛红,心里的委屈排山倒海,浪涌般将他淹没。
他屁股还疼,抱着重如铅球的木黑黑,坐在一地狼藉中。
好不容易把黑黑哄睡,收拾一会东西,胖小子再次启动发条,抽打程容运动起来。这小东西和程容八字不合,躺在那哭的厉害,程容一抱火上浇油,那小肉脸像被砂纸磨过,眼睛肿成樱桃,睫毛黏在一块。
程容抽纸巾擦拭,擦干后重复换尿布喂奶,喂奶后继续整理杂物,后半夜满地奶渍鞋印,他怕周柏回来生气,趴下来扫地拖地,像个不知疲惫的火车头,在家中徘徊嗡鸣。
这一套流程下来,指针推过十点,到了程容平时睡觉的时间,周柏睡得比他晚,一般这些都会做好,才挟着沐浴后的潮气,掀被把他抱住。
程容不想一个人上床,盘腿软绵绵陷进沙发,手机在裤袋咯的生疼,他打开通讯录,手指定在木白白那栏,摩擦半天不敢按。
他丢掉手机,在沙发滚过几圈,滚回来时一鼓作气,闭眼点击通话键。
他心中打鼓,打算骗周柏说木黑黑发烧哭闹,先把人哄回来再说。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想好的话噎在喉口,半句吐不出来。
以往无论发多大的火,周柏从不关机。
手机没电了吗?
可家里明明没有充电宝,应该是带出去了。
程容跑进卧室,拉开衣柜,周柏带走几件常穿的换洗衣物,银行卡身份证不见了,纸质合同不见了,剃须刀须后水都找不到了。
不会把他程容拉黑,一气之下回老家了吧?
一念及此,程容没法冷静,无头苍蝇似的,急的在屋里团团转,他打开手机,把通讯录翻出,从头到尾顺下去,一个熟悉名字扑入眼帘。
庄炳仁。
程容手指按在那名字上,手指悬在空中,半天没按下去。
他根本不想给庄炳仁打电话,可眼下没别的办法,能马上联系到周柏,并且他认识的,也只有庄炳仁了。
直到这时他才发现,他与周柏之间的联系有多脆弱,认识那么久、中间发生那么多事,当意外发生时,他能联系到的,竟只有一个庄炳仁。
焦躁难堪袭上心头,程容抽口凉气,咬牙按下拨通键。
铃音响过小半首歌,才被人接起,程容嗫嚅半天,闭眼咬牙:“庄炳仁,你在哪里?”
音箱乐声震耳欲聋,庄炳仁调小音量,轻抬油门:“我在路上,你是程容?等会我先停车。”
他踩上刹车,把车停在路边:“难得啊,毕业之后怎么久,这是你第一次联系我,出什么事儿了?”
程容抖动嘴唇,支支吾吾:“我、我和周柏吵架了。”
“哦”,庄炳仁点点头,抽根烟点燃,“你又出轨了?”
“胡说八道什么,你才出轨!”,程容炸毛,“不对,我没出轨过!我还没说你呢,你当时、当时为什么趁我不在来找木白白,我要...我要揍你!”
“哦,不是出轨,那是又怀孕了?”,庄炳仁笑笑,“你不想要,还是他不想要?”
程容从沙发跳下,气得头皮发麻:“没有,什么都没有,你别乱猜!”
“看清楚状况,是你先给我打电话的”,庄炳仁翻个白眼,“你可真霸道,怎么的,周柏身上有把锁,你把钥匙丢了,不让别人配把新的?”
程容在原地转圈,吵不赢庄炳仁,偃旗息鼓倒回沙发:“我真不知道他去哪了,我担心他,他这会肯定不想见我...拜托你去找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