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和哥哥一直没有理他,当天晚上睡前,姐姐给他发个表情,是个“OK”的手势。
...和收到工作汇报,也没什么不同。
当年的程容趴在床上,愁眉苦脸窝着,心中满是失望。
可现在的程容,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滋味。
该庆幸吗?
他向来显小显嫩,十三岁的模样没完全长开,和小孩子没什么区别。用这样的照片找他,即使把照片贴上他的脸,都很难完全辨认。
大宝能说出“像”这个字,也是因为小孩子第六感强,可仔细对比之后,又觉得不够像了。
该失望吗?
不,他并不失望,他只是...有点难过。
对,只是有点难过,一点也不失望。
他该高兴才是。
大宝把桌子吃的满是狼藉,程容起身上前,机械收拾垃圾,把碗筷拿进水槽冲洗。
大宝玩够了蚂蚱,急匆匆跑来想接着吃饭,抬头发现碗筷都被收走,他忙冲进厨房,一屁股坐到程容脚边,嗷嗷嚎叫耍赖:“我还没吃完呢,你收走了我的饭!”
程容吓了一跳,低头看向垃圾桶,真有被他倒掉的小半碗饭。
他体会到某种久违的歉疚:“对不起,我重新给你盛一碗吧。”
“不要!”,大宝没想到对方这么容易上套,连忙摇头拒绝,“你帮我抄作业,抄完了我就原谅你,我就不向我妈告状!”
...不然呢,你还想告状怎么的。
程容没理会大宝,慢条斯理洗好碗收拾好屋子,把大宝的书包拿过来,把作业摊平放上桌子:“写吧,挨个写,我看着你写。”
大宝没想到事态会如此发展:“怎么,怎么回事,你凭什么看着我写作业?”
“我得干活才有饭吃”,程容理所当然胡诌,“你妈妈说,我靠看着你写作业赚钱,你多写一个字,我就能多赚一块钱。”
“啊,那你这活,干着够轻松的”,大宝摇头晃脑,虎牙在笔尖上啃,“我妈挣钱怎么那么费劲,又给人看孩子,又给人做饭洗衣服,又帮人插秧,回来还得喂猪喂牛喂羊,可还是攒不下钱。哼,也对,她能攒下钱才怪,老头子每次回来,都把家里洗劫一空,警察说是家务事也不管,我妈也够不争气的,次次还给他钱。”
他越说越咬牙切齿,程容心念电转,试探开口:“那大宝,你觉得,我还能帮什么忙?”
“你?”,大宝嫌弃打量他两眼,不屑撇嘴,“你这手无缚鸡之力的样子,也就能帮着放放羊了。我家羊驯化的可好了,又聪明又听话,你根本不用管它们,只要有头羊领着,它们自己就会吃饭喝水。这个活虽然轻松,但没人盯着还不行。哎,我怎么这么聪明,给你找了这么合适的工作,简直完美。”
程容连连点头,就这么住了下来。
燕婶每天早出晚归忙成陀螺,一天也看不着人影,但一日三餐都提前准备,准备的食物种类齐全、荤素搭配,她每天换着花样把农家菜端上桌,力求把程容和大宝养胖几圈。
程容本人没养成皮球,肚子倒描着皮球的模样,一天天膨胀起来。
最开始发现小腹隆起,他恐慌的无以复加,在床上翻来覆去,足足滚了一天。
后来开始半夜抽筋,抽起来简直恐怖,脚板像被人压住,反方向倒折九十度,他感到筋骨崩裂,夜半无人时,疼痛像一根带刺的长鞭,抽的他鲜血淋漓,他像条被扒皮抽筋的鱼,在岸上翻滚弹跳,直到力气用尽,才能恢复平静。
随着小腹隆起,他整个人也像发面的气球,莫名奇妙跟着肿起。原本合身的裤子挤不进去,贴身的衬衫系不上扣,尺码正好的鞋化成迷你模样,肿成馒头的脚,怎样也挤不进去。
他迫不得已请燕婶给他找能穿的衣服,燕婶的男人迟迟不回家,于是她把衣柜里大半的衣服和鞋,都拿出来给程容穿。程容毕竟是个男人,燕婶怎样也联想不到怀孕,只以为程容是易胖体质,在这边心宽体胖营养好,迅速从瘦骨嶙峋变得膘肥体壮,好像打过催生剂的小鸡仔,从小鸡丁长成威风凛凛的大公鸡。
可惜程容虽然长成大公鸡,却并没有威风凛凛,而是格外嗜睡,有时候在外面看羊吃草,群羊把高原活活吃成盆地,他还迷迷糊糊晕着,不知今夕何夕。
燕婶看这样不行,就先让他在家休息,他迷迷糊糊睡了两天,有天晚上突然被捶门声吵醒,他条件反射要出去开门,刚下床房门就被拧开,大宝穿着睡衣抱着枕头,睡眼惺忪挤上床,和他挨到一起。
“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