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不可能的。
木白白有多喜欢小孩,没有人比他更清楚。
他程容...这么十恶不赦吗?
小猫小狗受伤躺在路边,周柏都会抱起它们送到医院,治好接回来还不够,还得给它们找到领养,定期回访,确保它们生活富足,才能真正放心。
周柏经常去福利院幼儿园帮工,不厌其烦照看小孩,每次过去都像棵移动的树,被考拉们团团围住,从头到脚坠满萌物,几乎挪不动步。
即使是个陌生小孩,被丢在周柏门口,周柏都不会视而不见。
那他程容的小孩,为什么要被冷冰冰、毫不在意的抛弃?
周柏原来...厌恶他到这种程度。
不要意外得来的小孩,只要和爱人两情相悦得来的小孩,原来是这种含义。
他再不是...周柏的爱人了。
他程容自认没做过伤天害理的事,以前年轻不懂事,说过的话犯过的错,现在桩桩件件找补回来,没让他讨着半点便宜。
他承认一开始的自己,是为挽回周柏,才一意孤行怀上小孩。
但现在呢?
如果周柏告诉他,你拿掉这个小孩,拿掉它,我就和你重归于好,那他能乖乖躺上手术台吗?
做不到了。
已经做不到了。
这个小孩太特殊,它像个神奇的宝物,深埋在腹腔下,与他血脉相连。
它很快会长出手脚,会动会闹,会踹他肚皮,会健康来到世间,慢慢长大成人。
此时此刻,他什么都不敢要了,他只想护住最后这丝血脉,让它平安来到世间。
他愿付出一切,只为保护好它。
程容强忍哽咽,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从眼眶大颗大颗滚落,把衣领浸的潮湿一片。他控制不住情绪,从逃难开始,恐慌焦虑的情绪不断累积,在听到周柏的话后,情绪弹瞬间爆发,冲击波把他炸的动弹不得,一声隐隐的急喘,从喉口迸发出去。
周柏正四处逡巡,检查每个瓶罐,走了几步他耳尖一动,目光似刀扫过四周:“你们... 听到声音了吗?”
剩下的几个人闻言摇头:“没有,您听到什么了?”
周柏握住桌角,掌心被大力碾出红痕:“程容的声音。”
程容的声带像被割穿,他惊吓过度呼吸困难,脸色胀到通红,整个人僵直的像一柄枪,后背到脖颈根根折断,咯啦作响碎成一地。
周柏向楼上看看,手搭在长梯上,向上看了几眼,疑惑转回头来。
程容透过窄小的缝隙向外看,周柏像有心灵感应,浓烈目光如同钢针,沿程容眉心射入,将他捅成对穿。
程容呼吸停止,他眼睁睁看周柏走近,蹲**来,拍拍他藏身的柜子。
“过来开锁”,周柏拍拍柜顶,掌心重如千钧,将程容拍成扁片,“多久能够打开?”
“那得看锁芯的构造”,几个人围拢上前,从随身箱往外拿工具,“但无论结构多复杂,五分钟内都能打开。”
静谧的黑暗中,分秒时间被不断拉长,程容听着撬锁咯嚓,每一声都响在耳边,透过耳膜扎进胸口。
他悬在深不见底的地狱旁,胸口被扎出碗大的洞,狂风如浪卷裹身躯,带走仅存的热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