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脚腕的伤有些磨人,因为要挽起裤腿,走路也有些跛,好在路途短,没走两步他推开老板的门,径直走了进去。
周柏有些无奈,把程容送回小卧后,去前台翻了半天,找出红药水和耳塞,进了老板的屋子,让庄炳仁撩开裤腿,给他脚腕上药。
周柏半跪在地,面色凝重,手中的动作一丝不苟,仿佛掌下的不是皮肤,而是个珍贵的瓷器。
“周柏,有人说过,你像中央空调吗?”,庄炳仁半弯下腰,手指并拢,合在一起,“对每个人无差别散发热量,你不累吗?”
“什么累不累的”,周柏在小伤口上涂好药,又撕开创可贴,把最深的伤盖住了,“你脚还流血呢,让我当没看见?我又不瞎。好了,不疼的话早点休息。”
老板呼噜打的震天,周柏两步跨去,狠狠一踹,床板发出砰一声响,老板嘶嚎一声,呼噜顿时收回腹中,半点听不见了。
周柏帮庄炳仁把被压实,将耳塞递给对方:“戴上耳塞,我出去了。”
他弯腰刚想起身,脖子突然被两手环住,向下一拉。
庄炳仁的脸凑到面前,嘴唇瞬间贴近,热气扑面。
周柏瞪大眼,条件反射向后一推,庄炳仁几乎被掀个跟头,后背狠狠撞上墙面。
气氛凝结成冰,周柏嘴唇抖动,又气又恼,半个字都说不出来,他用眼刀剜掉庄一层皮,后退两步,狠狠甩上房门。
程容在小卧也听到一声巨响,他忙跑到门边,赤脚站在门口:“怎么了周柏?”
“没事”,周柏大跨步走回,手下用力,把程容扛在肩上,“回屋睡觉。”
虽然口中说着“没事”,但程容能感觉到,周柏愤怒的靠在床头,被子缠在腰间,手指骨节握的突起,半天也没有躺倒。
程容缓缓靠近,低声问他:“怎么啦?”
周柏闻声一抖,眼底莫名通红,他长臂一伸,揽住程容,将他搂在胸前,捆在怀里:“容容,我想做,让我做吧。”
语调竟有丝委屈。
第14章
【……删减……】
程容困的脑袋转不过弯,为了顺利入梦,含糊回个“嗯”,还没等周柏庆祝,他理智回笼,瞬间睁眼:“你说什么?”
旖旎气氛被这斥喝打破,消散的一干二净。
周柏莫名生出忐忑,但仍直视程容,坚持又说一遍:“我想——带你回家。”
程容被点了火药桶,忍无可忍拧住被角,在掌心狠攥一圈:“你知道你在说什么?你怎么和你父母介绍我?”
周柏因程容的愤怒而困惑,但他强行稳住情绪,小心开口:“是这样,咱们毕业了,肯定还在一起,早晚也得过爸妈这关。我先带你见他们,让他们有个准备,到时候摊牌时,也不会掀起太大风浪。”
“周柏,你够自私的,”程容彻底清醒了,他竖起条腿,口不择言,“你之前肯定没说你喜欢男人,现在因为我,你要伤害你父母,让我当罪人?”
“当然不是,你想到哪了”,周柏怎么思考,也理解不了程容的逻辑,他在被绕晕的情况下,仍艰难解释,“我的意思是,他们现在是我爸妈,如果一切顺利,以后也会是你爸妈,就算一时接受不了,时间长了,总能慢慢磨合。但这是循序渐进的过程,总得先让他们见到你。”
谁告诉你……毕业了还会在一起?
汹涌的情绪从胸口涌上,程容喉结滚动,轻轻吞咽,咽下心底咆哮。
周柏像只被主人痛骂后的狼犬,耷拉耳朵低垂尾巴,两只前爪触地,试图用盛满委屈的眼神,哀求主人同意。
这种无来由的恐惧,和被逼上梁山的愤怒,让程容理智全无,他顶开周柏,向后退退,后背贴上床头,以一种对峙的姿态,向周柏宣告:“分手吧,各回各家各找各妈,我们不适合。”
周柏懵了。
他被这从天而降的惊雷劈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