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朋友,罗利泽,是从沪市下放过来的。不瞒你说,我们外出刚回来,这不是刚到县城还没来得及回家。离家多日担心的很,想早点回去看看。”
何主任听了欲言又止,面色又不好了。
“何主任有话不妨直说。”
“以后你这位朋友可能就不方便随意出来走动了。上面下来调令,要调一位革委会副主任过来。我打听到这位来头不小,家是京里的,一家从政,而且他家是激进一派。我正为此发愁呢。我们瑷珲县偏远,老百姓生活不易,一向不参与那些斗争,谁知道这位来了会怎么样?令人担忧啊!杨大夫你见多识广,帮我出出主意,该怎么应对。”
罗利泽听了面带愁容的看着杨传厚。
“何主任太高看我了。”
“不管怎么说,杨大夫,今天中午你们是不能走了。就算为了你这位朋友,这顿饭你们也得吃。”
“好,那我就多谢款待了。”
“这才对嘛。走,快中午了,我们现在就去我家聊会儿天。”
何大娘正在家里忙个不停。这两年一直在炕上躺着,身体恢复健康她就闲不住了,不是出去找老姐妹聊天就是在家干活,家里被她打扫的连根头发丝都看不到。还每天变着花样做饭,白菜萝卜都被她做出不同口味来。
“娘,今天做什么好吃的?杨大夫来了。”
“你请杨大夫回来也不早说,今天就做了酸菜包子和乱炖烀玉米饼子,没有肉。”
“大娘,是我们不请自来,给你添麻烦了。这些就很好了,不用做别的。”
“那哪成?多亏了你我才好,好不容易来吃顿饭,一顿大包子就打发了?你心里不得说我老太婆抠门啊。还有你旁边这位是谁?长的真俊!老太婆还没见过长得这么俊的后生,可得好好招待。”老太太身体好精神头也好了,说话还挺幽默。
“娘,那是杨大夫的朋友,你说得人家都不好意思了。过年的时候我二姐带回来的肉罐头和花生米还有吗?切俩罐头炒一盘花生米,我们当下酒菜。”
“对对,还有,老了记性不好,我怎么把这给忘了?”老太太拍着额头,转身去翻柜子找,还不忘罗利泽。“这位后生叫什么?看着不像我们东北的,我们这块儿的不论男女都五大三粗的,可没有这么秀气的。”
“大娘,我叫罗利泽,是从沪市来的。”
“沪市,那可是大地方。你也是被下放来的?那些丧良心的坏蛋,专门祸害好人。”
“娘!”
“好,娘不说了。你们唠嗑,我去炒花生米。”
“我大姐一家也是被下放了,所以我竭力想保住我们瑷珲县不受影响。多说无益,哎!小罗以前是做什么的?”
“我们老家申省青县的副县长。”
“真是缘分,我们是同行和同乡。我老家也是申省的,我父亲工作调动来了哈省,我还是在申省长大的。我们是曹县的。娘!杨大夫是申省青县的,我们老家来的。”
“真的?!”
“青县、曹县、渭县都挨着,是那里吗?”
“对!对!就是那。我都十年没回去过了,还是老头子在世时回去过一次。也不知道老家的亲戚们现在怎么样了?”
“咱们那老百姓的日子比以前好过多了,他们应该也不差。”
“你就别安慰我了,我娘家以前是地主,这世道,他们的日子好过不了。”
吃过午饭从何家出来,罗利泽的心情很低落,他们现在生活平静,他也渐渐喜欢上这种生活,难道又要起波折?
“别愁眉苦脸的,像个小老头。”
“老头怎么了?”他不善的问。
“没怎么,我们都会变成老头,就算变成老头你也是最好看的那个。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别担心,这不是有我嘛。”他并不怎么担心,就算来一个激进的副主任,他也有自信会解决带来的麻烦,不影响他们的生活。
为了不让他继续忧愁,杨传厚转移话题。“不知道岳父和张叔他们俩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