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他这么说,罗利泽在心里偷偷嘀咕,你才不行呢,这么霸道,不争就不争,却又有那么一点高兴的感觉在里面。罗利泽躺下,被子有一股淡淡的味道,并不难闻,应该是杨传厚留下的体味……

不能再想下去了,罗利泽闭上眼睛,很快进入梦乡。

看到他睡着了,杨传厚招呼杨明义上炕,父子俩也睡了,一夜无梦。

雪已经停了,杨传厚早起打过一遍拳,这是他多年的习惯了。把房顶和院子里外的雪扫干净,看看手表已经六点了,赶紧去做早饭。

罗利泽是在一阵香味中醒来的,他有点懵,一时没反应过来这是哪里。直到杨传厚温柔低沉的声音传来:“利泽,明义,起来洗脸吃饭!”

杨传厚把饭摆好看他们还躺着,一人头上拍了一下,催促道:“快点,饭凉了。”

这种感觉太温馨自然,仿佛他们本来就是一起生活多年的家人。罗利泽突然希望时间永远停留在这一刻,他知道自己心动了。

罗利泽的母亲现任沪市政府某办公厅厅长,父亲是研究化学的,外公是老革命者,祖父是爱国资本家。他祖父曾救过他外公,按照一般的套路,你救了我,我把女儿嫁给你儿子。他的父母就是这样在长辈的安排下结合的。但是他母亲一直看不上他父亲,觉得他父亲懦弱不上进,对他们父子并无多少感情,而且他母亲性格极其要强,在家把他们父子当部下管理,动辄训斥。罗利泽是跟着父亲,被家里保姆佣人带大的,他们父子相依为命,在他母亲和他们父子有限的相处时间里,都是严肃的面容和不停的训斥。所以他对女性有一种天然的畏惧。

“暖壶里有刚烧的水,洗脸兑点热水。”杨传厚的话打断罗利泽的思绪,他起身穿好衣服去洗漱。

杨家父子俩是从来不用热水洗脸的,天生的火气壮,加上喝了几年灵泉水身体更好,不畏寒。尤其是杨传厚,刚下过雪的早上屋里并不暖和,他还是那一身单衣,壮的像头牛。

桌子上摆了三碗浓稠的小米粥,一笸箩馒头,一碗炒鸡蛋和一碗腌咸菜。小米粥的清香和炒鸡蛋的香味不停散发出来,勾引人的食欲。

吃过早饭,杨传厚带着罗利泽去大队部取自行车。各种物资都有限,整个县委没有小汽车,只有几辆自行车,还是公用的,哪个领导要外出就借用一下。出大门碰到隔壁杨大勇在扫雪。

“早啊大勇!”

“二哥,吃了吗?这位是?”

“吃了,这是县里罗副县长,昨天过来视察住了一宿。”

听到是副县长,杨大勇瞬间紧张起来,赶紧站直问好:“副县长您好!”

多年传下来的封建思想,华国底层百姓对当官的天生畏惧,罗利泽已经习惯了村民们的这种态度,像杨传厚这样的在农村才是异类。

到了大队部,杨队长已经在这等着了。

“罗副县长,昨晚睡得怎么样?吃早饭了吗?”

“吃了,睡得很好,多谢杨同志的招待,我先回去了。”

“骑车慢点!”

“放心吧!”罗利泽摆摆手走了。

“走,我们去组织人扫雪去,快过年了,整的干净点。”雪太厚,不清理掉化到路上都是泥。

生活顺着原来的轨迹继续滑动,杨传厚带着儿子准备年货过年,罗利泽也趁着过年回家看望父母,一时的心动只是生活中美好的插曲。

65年的春天悄然来临,3月的青县草生鲜绿,树发新芽。托冬天几场瑞雪的福,土地里蓄满了水分,气温回转,小麦绿的发亮,开始铆足了劲生长,预示着今年会是一个丰收年。

杨家村大队部院里,密密麻麻站满了人,一户一个,共二百多人聚在一起闹闹哄哄。

“静静啊!社员们,都安静一下听我说!”杨队长站在人群前使劲喊。

“今天开会有两件事,一是春耕开始了,从明天开始全员上工挣工分,再不能和冬天那样想干的就去,不想干的就闲着。都好好干,别年底分钱分粮的时候看人家的眼红。”

集体劳动,干得多公分多,干得少公分少,虽不合理却也公平。

“二是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我们省农科院新研究出来一种玉米良种,叫什么双越3号,据说是产量高,杆壮不易倒,今年在我们县免费试种,县里选了几个生产搞得好的大队,我们大队入选了。按人口算,一人1斤,我们大队就是两千多斤。”

队员们议论纷纷:“还有这种好事!”

“两千多斤,能种不少地了!”

“可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