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天凌穿着鞋，踏进河水中，辨认鱼的方向、出棍，水中哗啦一声，一条水淋淋的大鱼被叉了上来。

“呜呜——”

河岸边的草丛动了动，顾天凌对上了一对深蓝色的兽瞳，水汪汪的，在黯淡的暮色中明亮无比。顾天凌心中一愣，这样的眼神他见过……像那年他被确诊后对着镜子看见的，求生欲。

顾天凌一手插着那条鱼，一边淌水过河。

“哥，你去哪里？”

顾天凌没回答，这条小河算不上太宽，最深也才淹没他的膝盖，他轻而易举地就到了那小狗崽的面前。

全身淡灰色的毛发，一双蓝眼睛特别好看，似乎是后腿受伤了，见到顾天凌冲上来还呲着露出了兽牙。

“别怕，别怕，我不伤害你。”

顾天凌把鱼放在地上，那鱼蹦跶两下，倒是把小狗崽吓到了。它被吓到了瞪着眼睛往后退，顾天凌一下就看出来它的后腿受伤了。

他高高地扬起手，又安抚了一句，趁狗崽子没爬远，一下把它抱住。

“不会伤害你的，等会给你治伤。”

顾天凌一直都很喜欢狗，顺着毛呼噜了两下，这小崽子果然不挣扎了。

“哥，是什么东西？”

“鱼和小狗崽。”

顾阳见顾天凌手里的小狗崽，挠了挠头，这荒凉的地方哪里来的狗崽子。顾甜甜举起手中半满的盒子，朝着顾天凌高兴地笑。

“就在这里，哥给你们做顿好吃的。”

“哥，真的有好吃的吗？甜甜，甜甜的肚子快饿扁啦。”

顾阳嫌弃地看了眼顾甜甜，仔细寻找水草丛中的虾子，他还试着到河边去像顾天泽刚刚那样把水草扒拉上来。

顾天泽把口袋里的打火器掏了出来，捡了干草和河边的树枝，生起一个火堆来。

垃圾河边零零散散分布着许多这样的火堆，无家可归或晚上还要分拣垃圾的人，就是这样生火过夜的。

小狗崽呜咽一声，试图爬远一些。顾天泽正在河边处理鱼，注意到河边上有能处理止血消炎的草药，连忙叫了顾阳和顾甜甜过来拔一些。

没有葱姜蒜掩住鱼的腥味，也难不住做了十几年大厨的顾天泽，他用大叶子包裹住鱼，再挖了堆淤泥均匀涂抹到叶子上卷起来，放进火里，类似于前世荷叶鸡的做法，不仅能让鱼快点熟，也好洗去那股子味道。

他把手边的草药弄碎，又脱下外套浸入河中拧干。

坐到顾阳身边慢慢地帮他清理伤口。顾阳一双眼睛瞪得大大的，映着火焰，被弄疼了也一声不吭。顾天泽轻叹一声：

“疼么？下次被人抢东西了，打不过的话就跑，回来找我。”

顾甜甜听话地捧着弄烂的草药在一边看，一边点头。

“他们骂我和甜甜是贱种！我们才不是……妈妈说的……”

顾天泽沾一点草药沫和水涂到顾阳脸上：

“当然不是，你们都是哥哥的宝贝呀。但是你受伤了，妈妈知道了，得多难过呀。”

顾阳呜地一声，眼睛里起了雾气。顾天泽拍拍他的背，把他的伤口都给擦干净了敷上草药。

他又逮住小狗崽，弄开毛毛仔细观察，腿骨应该没伤到，就是外面有个大伤口，顾阳也给它敷上点消炎的草药。

顾甜甜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小狗崽，她一伸出手去，窝在哥哥怀里的狗崽子就龇牙。

她委屈地瘪嘴，捧起怀里的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