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远吗?”
“不远。”秦越鸣一只手压在脑后,舒舒服服地搂着他,感觉他软趴趴地,果真是个懒洋洋的小兔子。“怎么了?”
“你最近好像有很多时间。”叶思栩嘟囔道。
虽然以前也基本会在晚上十点露面,但一周总有那么一两天要出远门。
他又好奇的问:“那没有拍片吗?”
“嗯,休息一阵。”秦越鸣道,手掌摸着他的后颈,慢慢移到耳垂上,轻轻揉捏,“《玫瑰之死》在筹备期,取景地有问题,现在准备搭建室内场景,年底了,工期拉长;这次的摄影团队主力是美国过来的,得等圣诞节过完才有时间过来洽谈细节。剧本还没最后完稿,原定的演员可能有变动,一切都未可知。”
他眯着眼,说的很柔和,动作也很轻,末了,感叹一句:“费里尼没错,拍电影,做导演,是一件没有尽头的苦差事。想要通过拍电影获得解脱,不啻于痴人做梦。”
叶思栩一件一件都听进了心里去,柔声问:“好像每一件事都好难。”
做导演的要协调,要统筹,要平衡,还要控制。
剧组是庞大的机器,而导演就是让这部精密仪器得以运转的掌控者。
叶思栩在话剧院呆了这么久,见过剧院的导演如何做事情,也知道电影导演更累,动辄两三百人的团队,上亿制作更可能有七八百流动工作人员,余下还有数不清的临时工和临时演员,小到演员的服装造型化妆大到投资方的资金流入,都要过问……
他搂了下秦越鸣的肩膀:“那你这一阵好好休息。”
秦越鸣心道他慢慢知道关心自己,也总是好的:“阿叶,《玫瑰之死》我留一个角色给你来试试水?”
“不了吧?”叶思栩想到自己在话剧院的表现,就有些发憷,“我现在还不会演。”
秦越鸣也不强迫他,知道他需要一个适应过程:“明天我去看首演,你会紧张吗?”
叶思栩在他肩头慢慢摇了一下:“应该还好。”
最紧张的事情是陈若凡会不会临时在舞台上给自己出难题,如果明晚秦越鸣看到,恐怕会失望吧。
他软软地道:“我要是演得不好,你也会给我鼓掌吗?”
“不会不好的。正常发挥就已经是满分了,不要给自己压力。”秦越鸣揉着他的耳朵,“阿叶,你要相信我的眼光,相信程老师的眼光。你是个苗子,等时间慢慢淬炼,你会知道自己多么优秀。”
叶思栩总听他夸自己,不真实,但是也不辩驳。
呆了有半小时之久,叶思栩催促着他回自己房间休息。
秦越鸣坐在床上轻轻拍着:“我让向姨在三楼收拾一个房……”
叶思栩原本在拿他送来的毛衣,一听到这话手一顿,扭头瞪他。
水汪汪的双眸蒙着淡淡的雾,秦越鸣点头:“好,以后再说。”
他其实想问问叶思栩,为什么不能让阿姨知道,他们在一起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但他明天要演出,这种小事情,往后拖一拖也不要紧。
人到这个年纪,又经历过太多事,秦越鸣深知每个人都有心底里的顾虑。
他唯一能做的是坚定地告诉叶思栩,他在乎他。
可这也并不代表叶思栩就完全毫无想法地要顺从自己。
叶思栩推着他出房间,看他依依不舍的样子,也怪好笑的。
他扶着门,仰眸对秦越鸣道:“晚安。”
秦越鸣靠在门框上:“明天就穿那件毛衣?”
“不要了。”叶思栩默默地道,“明天要穿一天剧里的服装的。回头丢来丢去弄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