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觉得他胆子小。”
温朝安只当他心情不好,也不和他多说:“就算他到时候胆小了,我也可以胆子大一点。”
温朝安讨厌没有作为的自己,所以他努力学习,他害怕被甩下,所以他总是比别人更加认真。无论什么时候,他都像是在追赶着某种东西,而且他相信自己的这种追随是对的,不仅要追随,还可以超越,然后追随新的东西。
其实沈青湖的话很有道理的。
好像温朝安和陆浅颂两个人都是因为“喜欢”本身而用力靠近,可能这是一个单纯的字眼,但是作用于生活这个背景下,这个词就不再单纯了,它还联系着其他的东西。
这么想,陆浅颂的父母不想他找一个男生的话,自己的父母不能接受同性恋的话,这就是一个很大的阻碍,至少对两个高中生来说,这是天大的难题了。
谈恋爱是非常甜蜜又美好的事情,不过冷静下来谁都会想想关于未来的话题,温朝安得不出答案,也不敢告诉爸妈来试探一个结果,他所能做出的最大的努力就是在被阻碍时用力争取,用尽一切办法享受现下平静的恋情。
这么想着,好像有点命运使然的感觉,不过他也没有更成熟的想法了。
沈青湖这番话不知道是在提醒他还是在提醒自己,不过两个人现在都不想和对方说话了,各自在座位上沉默着。
隔了好一会,沈青湖才说:“算了,随你,我提醒到了反正。”
提醒?
温朝安不知道有什么好提醒的,而且作为陆浅颂的朋友,他也该是去提醒陆浅颂,这样被甩掉的不就是温朝安了吗?
水杯里的气泡基本消失,只有时不时升上来的一些小泡泡,温朝安端起杯子喝了一口,又放回去。
气泡饮料就是有点酸有点甜,又非常炸的东西。
婚礼之前陆浅颂就回来座位,他明显感受到了温朝安低落和心不在焉,凑得很近地问他怎么了。
温朝安说没事,朝他摇了摇手中的杯子,当做什么也没发生一样笑着说:“咱们这桌的人都没有来满,偷偷打开了一点可以吗?”
“可以可以,我也要喝,”陆浅颂大大咧咧给自己倒了点,非常大方地说,“反正摆这儿就是给人喝的,没事。”
沈青湖又在旁边不冷不热地哼了一声。
陆浅颂没理他,好像从他坐在温朝安那边开始就没他好脸过,两个人也不在有任何交流,就这么迎来了婚礼的开始。
温朝安以前也参加过别人的婚礼,他的角色是随长辈一起坐在某张桌子上,然后不被任何人注意地去吃一顿饭,然后回家。
但是这次不一样,可能因为结婚的是比自己大不了几岁的同辈人,又或者是因为左右两边人都很专注的原因,温朝安格外仔细地观看了婚礼的全程,像他在学校看纪录片一样。
人们通过这种仪式定下契约,各自履行义务,承担责任,就算是组建了一个家庭了,随后会有新的生命,像是一个枢纽一样,维持喜、怒、哀、乐、柴、米、油、盐的运行。
确实是神圣又很了不起的一件事情。
温朝安随着人群一起鼓掌,他想起了爷爷奶奶,想起了自己的爸妈,想起了温妈,想起周茸……他的家庭其实是很好的,之前有些许遗憾,不过后面非常温暖。
他突然发现自己的记忆里好像是没有温妈嫁给爸爸的片段的,他努力想也没想到。可能之前会觉得温妈是个陌生的女人,不过现在他也想问问妈妈他们结婚的事情,然后在爸妈的结婚纪念日上送上一束花。
温朝安撑着头看向台上,新郎和新娘交换了戒指,拥吻。
台下一片鼓掌声,温朝安侧头去看,一旁的沈青湖已经不见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的。
“怎么了?”陆浅颂凑到他耳边问。
“没事,”温朝安指了指沈青湖的位置,“他人怎么不见了?”
陆浅颂低声笑起来:“你是不是小傻子?”
他在温朝安鼻子上刮了下,憋着笑,冲台旁边扬了扬下巴:“那儿呢,他都上去好一会了。”
“喔……”温朝安还担心他了一下,看来没什么必要。
“一会结束了我们还去哪里玩不?”陆浅颂看了看表,“要是不着急,嗯……比如十点回家,差不多就是五六点的车,应该还能有两三个小时多,可以再去不远的地方玩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