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晚上,两人就住在基地里。荒原上的风很大,经过每一家窗户的时候都会拍得砰砰直响。秦笙仔细听了一会儿,发现真的是有人在敲门。

江培衡端着当地人喜好的酥油茶,将近一周没见,他好像在刻意留粗硬的胡茬。当然不难看,如果不是因为包裹的衣服太精致,也许在雅痞风之外,会营造出更多落拓游子的感觉。

“是不是睡不着?”

“你又知道了。”秦笙带着点无奈,给江培衡让出床边的位置。只是基地的员工宿舍都比较窄,1米8的床能把房间占得满满当当。

对于自己能猜准秦笙心态的一事,江培衡并没有觉得自得。创作型的歌手如果对生活没有感悟,那恐怕是因为背后站着无数枪手吧。他把托盘挪进书桌,目光自然地落到了那只熟悉的祖母绿的钢笔上。

旧式台灯照耀着它,泛起温暖的光芒。

没想到阿笙出门总带着……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江培衡看到身后的秦笙飞速扑过来,一鼓作气地把笔丢到抽屉里。“咕噜、咕噜”滚动着的响声让秦笙脸红了。

面前略带手足无措的人,和岁月中不肯认错非要说喜欢自己的小家伙重叠在一起。江培衡忍不住绽放出一个和煦的笑容,“关于这支笔,你没有想解释的吗?”

第33章 往事随风

秦笙靠在书桌前,他陷入沉默的时候,双手无意识地交叠在一起,视线低垂,落在脚尖,脸庞上显然是升起了红云。这幅模样太过少见,乖顺到会另他所有后来结识的工作伙伴感到震惊。偏偏端坐在他面前的江培衡,是见过他最多模样的人。

江培衡目光变得充满了深意,他移开注视着秦笙的视线,期望墙角青黄色的霉斑能让自己脑袋变得清醒。

“那是……”秦笙微微抬起头,语气略急,但仔细听的话就能发现其中暗藏的亲昵,“那本来就是给我的啊!”

是珍贵的二十二岁生日礼物。

“可我记得你没有要。”江培衡尽量冷静地说道。不光没有接受,还指挥保姆把包装完好的丝绒盒子跟衣柜里挂好的昂贵名牌一起打包丢了。

江培衡那称不上指责的语气正好戳中秦笙的心坎,他脸色瞬变,嘴唇抖着道:“那你知道我为什么不要吗?”

江培衡静静地凝视着面沉如水的秦笙,暗暗握紧拳头。

“你反正胸有成竹,从来不问为什么……”秦笙并不想恶形恶状地控诉,但他实在是忍不住了。虽然早就放弃猜测江培衡的心思,但印象中的挫败感从未离去。

鲜少有人知道,秦笙出道头五年都住在公司租的公寓里,尽管在国内爆红,进账的钱可以在帝都三环内炒房,却始终没有置办像样的家。因为他当时相信自己可以搬进某个足够温暖的地方,他以为江培衡有在接受自己……才会容忍一次又一次的打扰。

可是二十二岁生日,当他推掉通告回到江培衡的别墅,遣开佣人,把灯都熄灭,他看到的却是江培衡半搂半抱地带着装醉的女人回家!

“我等下就把它丢了。”往事历历在目,秦笙恼羞成怒地偏过头。就算时光倒流,他一样会眼睛都不眨地当着江培衡的面扔掉礼物。

他就是难以释怀当年江培衡频繁地相亲,想到对方和女人在一起信步挽臂就有切齿之恨,哪怕只是简单的上.床关系也不行!但这种话怎么能说出来,他虽然把自己看得很低,却不希望江培衡也这样想啊……

“阿笙。”江培衡的目光抬了又落,还是坚定地叫了声。秦笙的心理医生很称职,不肯透露雇主病情,并且声称秦笙的心理状态在艺人中绝对是算稳定的,但江培衡还是担心。

秦笙却用坚决的手势阻止了,屋外的风扯着嗓子嚎叫,正好助涨他心底的委屈。遮着掩着只会变成脓疮,不如一次性发泄出来。

“你别觉得我没出息。”

虽然把东西丢了再从垃圾桶里翻出来确实没出息。

“我只是……”秦笙不好意思再说爱,他的目光略微一黯。

江培衡皱了皱眉,而后撑住额头低低地笑起来,“你怎么会这么想……”是时候尝试着表达了,不然以后会后悔的。江培衡站起身,慢慢靠近表情慌乱的秦笙,手轻轻地扶在对方脑后,亲昵地贴住对方的额头。

秦笙的额头带着让人紧张起来的温度,江培衡闭上眼,用轻缓地声音道:“知道你不相信,不过我确实没有跟别人怎样过。”

带秘书回家只是个意外,秦笙第二天就气呼呼地飞去别的城市,估计压根没看过他发的解释短信。

江培衡退开一些,近距离地看着秦笙眼里的水光,感觉心都被揉搓成了一团:“我这个人不善于维持亲密关系,根本没多好。”

“其实……”江培衡话音一顿,他想劝秦笙不要用任何滤镜来看待自己。可是如果秦笙真的撤走了带着重量的目光,他心里的某一角也会随之崩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