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延宁望向陆云言,终于有了些许笑意。
“所以,只准少爷找人虐待我,不允许我自己虐待我自己吗?”宋延宁轻笑,“我在少爷眼里,不就是个见种吗?”
陆云言嘴边的话都被宋延宁噎在嘴里:“你……”
宋延宁又恢复了面无表情,他偏了下头,认真问道:“少爷还要打我吗?”
陆云言没注意到自己的手在发抖。
又一阵心悸袭击了他。
“宋延宁……”陆云言声音有点儿哑,“你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宋延宁这才愣住,之前隐藏深埋的感情全都劈碎开来。
如同冰层破裂,寒冰遮掩下的寒流漩涡全都暴露于光下。
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宋延宁怎么知道呢?
“我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宋延宁声音发抖,眼泪一下子涌出眼眶。
宋延宁平生第一次,一把抓住了陆云言的衣领。
宋延宁声音嘶哑,手抖得几次抓不住陆云言的衣领,他的眼泪止不住的掉下来:“我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你说呢?第一次,不是你逼着我脱衣服的吗?不是你逼着我说自己见,说自己是个扫货,不是你让我做这种事情的吗?”
“现在又摆出一副受害者的样子,好像我欠了你一个纯洁无暇少年一样,我不欠你的!我不欠你的!陆云言!”
在地牢一个月,宋延宁想了好多好多。
他死去活来的想,想到最后,真正的死去活来。
他宋延宁不欠他陆云言什么。
一点儿都不欠。
“我把他给你了!我给你了!陆云言!我给你了!”
“是你不要的!是你丢掉的!是你!是你啊!”
宋延宁没了力气,松开了陆云言的衣领。
宋延宁穿上那件高领黑色连衣裙,把其他的衣服全都扔到了窗外。
除了连衣裙上写了“魏怅然”三个大字,其他都是陆家给准备的。
“就算魏怅然是宋延止舔狗,就算我嫁过去也没好日子过又怎样?我只想静静的走,给你我留个虚假的体面。”宋延宁低头看向陆云言,眸中第一次有了刻骨的恨意,“你们陆家欠我的,不是我欠你。”
“陆云言,你让我觉得恶心。”
宋延宁走出房间的时候,没有穿鞋。
宋延宁赤着脚走出陆家大门的时候,白木递给他一双黑色的鞋子,以及一件男士的黑色大衣。
六岁第一次进陆家的时候,宋延宁穿着宋锦给他买的衣服,被宋绘强行抱进去的。
如今他十七岁,宋延宁穿着魏怅然送给他的衣服,自己从陆家走了出来。
跌跌撞撞,却昂首挺胸。
他穿了一件黑色的裙子,一件黑色的大衣,一双黑色的鞋。
他走在纯白的大理石甬道上的时候,是一种悲恸的突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