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彻闭上了眼睛,低语道:“你想要什么?”
“我他妈想要今天的事从来没有发生过!”江路举起桌上那台电脑狠狠砸在了江彻脚边,他一脚踹翻了茶几,伤口撕裂后鲜血浸透了身上的纱布,“我想要没有人因为我进医院,甚至昏迷不醒,你做得到吗?!”
空空被突然爆发的江路吓了一跳,惊叫一声缩到了沙发底,那块碎掉的玻璃渣就落在它的鼻尖前,它伸出爪子轻轻拨动了一下,很快又缩了回去。
江路颓然地坐了回去,情绪爆发之后脑内只有一片空白,呼吸是颤抖的,手也是颤抖的,甚至因为伤口撕裂后的疼痛,整个身体没有一处能够使出力气。
他不敢闭上眼睛,只要闭上眼睛他就会看见倒在血泊中的谢临君,胸膛没有明显的起伏,连生死都无法探究的谢临君;还有挡在他身前的外公外婆,跳楼前癫狂吼叫着的妈妈和冲刷掉一切的雨声,甚至还有安祁和安葵,两个人并肩站在他面前,一模一样的脸和完全不一样的令人窒息的下场。
或许冉秋妤说的是真的。
每一个对他好的人都死了。
甚至只给过他一瓶牛奶,对着他笑得十分温和的安葵都死了。
“……不管怎么样,”江彻握紧自己的手腕,勉强笑了笑,“我都替妍妍报仇了,对么?”
江路已经没有力气再去应答,他的手无力地垂在身侧,眼球努力往上翻,寻找到江彻的影子,想说的话最终化作了一声叹息。
*
谢临君在转到普通病房之后依旧没有醒来。
冉秋妤日日夜夜地守在床前,整个人都瘦了一大圈儿,听汪南说她已经瘦成了皮包骨的状态,而且不允许护工碰她的儿子,连医生例行检查的时候她都要坐在一旁,阴森又谨慎地看着医生,任何一个动作都不会放过。
江路不敢去探望谢临君,那天在医院冉秋妤完全是被警察拉着才没有做出什么出格的事,而如今自己去了,那些堆积在心底发酵膨胀的憎恨恐怕会悉数落在自己身上。
这条命是被别人救下来的,他不能随意舍弃,只能每天听着汪南用平淡的语气诉说着谢临君今日的状态。
偶尔去换药的时候,江路会刻意路过谢临君病房的门口,从门口的窗户匆匆往里瞥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