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安这话说完。
露出了几分平静和释然。
“罢了,时候也不早了。”他道,“洗洗睡吧,你和喜平也早点收拾,也休息了不少时间了,赶明儿个还得回皇城当差,别时间久了,大家都忘了咱们。”
“是……那师父您早点睡。”喜乐说着,去外间叫喜悦。
喜悦进来后,何安还在窗户那里站着。
过了会儿,何安问喜悦:“你带糖了吗?”
“师父要吃糖吗?我去让张大叔现给你做点热热的?”
“不用。”何安道,“你身上有的就行。”
喜悦应了一声,便掏出随身带着装糖的袋子,掏出几块敲碎了的姜糖,“就剩下这几块了,师父不要嫌弃,姜糖好吃的呢。不够了我再回屋拿。”
“咱家哪里有你那般馋嘴。”何安说着在他袋子里挑挑拣拣,找了块儿看着还算品相可以的姜糖,捏了放到嘴里去嚼,“就是觉得太苦了,缓一缓。”
喜悦听不懂。
“师父脾胃虚是容易口苦。是不是我去请大夫?”
喜悦这般懵懂,未免不是一种幸福。
何安并不说破,摸摸他的头,嚼着那块儿糖,只道:“早点睡吧。”
东厂因设在东安门内而得名。
这边皇上就像是故意要给王阿提个警醒似的,在皇城里大笔一挥,把西厂就设在了西安门内的旧灰厂里。
一东一西,隐隐出现了鼎足相立的姿态。
西厂离御马监隔着一整个紫禁城,过去一趟都得走小半个时辰。喜乐喜平一大早就去了御马监,又从直殿监调了一群人过去收拾布置,快到中午的时候何安才坐着轿子过去瞧。
小太监们正爬到屋顶上换瓦片。
屋子里的蜘蛛网,乱放的旧家具先前就已经统统都撤了。
青石砖缝里的青苔全都给抠了下来,打扫的极干净,一点错漏都没有。
这会儿正把西厂大堂和旁边的会客厅布置了出来,招紧先用着。
虽然忙的乱,却井然有序,显出一番欣欣向上的景象来。
何安坐下后,道:“差事办的不错。”
喜乐笑的眼都眯在一块儿了,谄媚的很:“还不是厂公调教的好。”接着一杯铁观音就递到何安手边,贴心的很。
“西厂初立,人手也是不足的,得赶紧填补起来。”何安道。
喜平在旁边应了声:“和高千户那边已经是打过招呼了,会从四卫营调些得力的过来。”
“还叫高千户。”何安道,“人家可是升了职的,如今儿已经是掌刑千户了,圣旨这两天就会下。”
“是。”喜平道。
“除调些四卫营的兄弟过来之外,咱们也是拿了旨意,与东厂一样,从锦衣卫调拨潘子过来。你和高彬好好挑,细细选,但凡是看上的人,有一个算一个,都给咱家弄到厂里来,不用担心锦衣卫那边儿的意思。”
“我知道了。我回头跟高掌刑说。”喜平抱拳。
这边正聊着事儿,外面就有御马监的小火者跑进来,打躬作揖,气喘吁吁的道:“掌印,刚才有五殿下的仆役送了拜帖去御马监,说一会儿中午登门拜访。喜悦公公让我给您送过来。”
何安顿时坐不住了,不等喜乐去接拜帖,自己三步做两步走上前把拜帖抢了过来,拆开来一看,殿下说一会儿等回复了皇命后,要来御马监坐坐。
“走,赶紧着,回御马监。”何安连忙拽着裙摆就要出门上轿。
“喜悦公公已经跟那边的人说啦,让殿下中午来西厂。”
“来这儿?”何安左右看了看,急了,“这还一团乱呐,让殿下来……殿下那么尊贵的人儿,你们就跟打发要饭的一样吗?呼来喝去的!快派人去、去跟殿下说,说我带轿子去北华门接他。”
何安跟一阵风似的,已经怂恿着小太监们开始团团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