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人。”
这次路野没有自称朋友。
路野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只有本人才知道有多勉强的笑容,“阿姨,我不刚说了吗,严医生给我看病,他负责又细心,然后我就认识了他,我非常感谢他,听说他出了车祸,专程从片场赶过来看望他。”
这下严阿姨终于知道路野是做什么的了,她诧异问道:“你是明星?”
“不是明星,就一演戏的。”
严阿姨好像从严彧说路野不是后,就不在乎路野的年龄是不是比严彧小很多,又或者路野的职业是什么,她拿起桌上的热水壶,笑着对严彧和路野说:“我去接水,你们聊。”
严阿姨离开病房后,房间突然陷入一种奇怪的沉默。
俩人对视了好几分钟,一张嘴准备发言,结果毫无预兆地撞到了一起。
“你……”
“我……”
“你先说……”
“你先说……”
路野捂着嘴咳了一声,先开口道:“你怎么样?车祸是怎么回事?伤地重不重?怎么不跟我说……”
一串炮语连珠似的问题,问到最后,路野咬牙一顿,直抒胸臆道:“你有想过我吗?”
他刚一问完,转头立马后悔,这他妈是什么鬼问题。
路野脑子转得灵活,他赶紧趁严彧还没回答什么改口道:“我说错了,我想问你……”
“有。”严彧打断路野道。
尽管严彧说地并不大声,但路野听力极好,他不是没听清楚,只是难以置信,他木然地盯着严彧,半天没能反应过来。
严彧以为他没听懂,贴心补充道:“我有想过。”
“怎么想的,用哪里想的,想了些什么?”路野开始得寸进尺,本性也随之暴露无遗。
严彧不敢看路野,低垂着头盯着白地刺眼的被子,像是在跟自己抱怨,声音闷闷的:“我想.....原来你追求人追求地这么意志不坚定。”
路野只听过他家萧女士说他搞起学习来意志不坚定,头一次听到有人说他追人追地意志不坚定,他有些想笑。
但得忍住,他觉得严彧一定是被车把脑子撞坏了,才会对他说出这番话,他不想破坏气氛,于是用力捏了捏手指,强迫自己严肃,开口反驳道:“我怎么意志不坚定了?明明是有人拒我于十万八千里之外。”
“我没有拒……”严彧说完发现自己底气不足,嗫嚅半晌道,“我只是想让你想清楚,我和你认识的以前那些人不太一样。”
“可上可下?”路野玩味地看着他。
严彧目光清澈:“不是。”
“既然如此,”路野双手往前一摊,慢条斯理地开口说,“我实在没看出来严医生哪里不一样,要不,严医生跟我说说你具体什么个不一样法。”
“我……”严彧被路野堵地无话可说,他想问路野难道一点都不介意吗?可是话至嘴边,又觉得自己好像没有立场问出口,这是他自己的心病,没有人有义务为他承担什么,他能做的,要么自愈,要么自弃。
良久的停顿后,严彧自作主张揭过上个问题,转换话题问道:“你怎么会来医院?”
路野没有回答严彧的问题,而是把摊开的双手递到严彧面前,微抬下巴道:“选一个吧。”
严彧:“选什么?”
“选一只手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