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到路野,被吓了一跳,脸色不好问道:“你怎么又来了?”
我压根没走过,好吗?
路野懒得理他,拉上严彧说:“严医生,别理他,走,我送你回去。”
严彧似乎也不想再待在值班室,他没有反抗,任由着路野拖着他,俩人一起到了楼下停车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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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点钟,太阳完全冒出了头,晨光落在路野的头发上,严彧不经意瞥了一眼,原来路野的头发颜色在阳光下,像路旁深秋的梧桐叶,都是金色的。
路野的头发是为了现在拍的那部戏特意染的,不算金色,准确来说,应该是栗棕色,阳光下看,发梢有点金而已,要不是路野顶着这张嚣张的俊脸,这发色就是一洗剪吹的非主流少年。
路少爷没注意到有人正盯着他非主流的发色看,倒是因为一夜入冬的沪市室内外温差陡然变大,穿了一身骚气风衣的路少爷被寒风一吹,打了一个局促的喷嚏,打完之后,路少爷低骂了一声‘操’,揉了两下鼻子,对严彧伸手道:“车钥匙。”
严彧回过神,看了路野一眼,从兜里掏出车钥匙递给他,漫不经心道:“穿少了。”
路野满心只有‘好他妈的冷,我要上车开空调’,完全没注意到来自严医生的侧面关心。
等到路野上了车,系好安全带,脑海里乍地想起严彧方才的话,起调似的干咳一声道:“拍戏习惯了,冬天穿短袖,夏天穿棉袄,平时哪还注意到春来秋去季节变化。不过这鬼天气说变就变,昨晚我从酒店回医院的时候,都没觉得这么冷。”
这是严彧的车,他熟练自然地伸手打开车内的空调,也没问路野还冷不冷、温度可不可以,反而挑拣了路野上句话里‘酒店’二字,没有半点疑惑的意思,像只是简单重复了下这个地点,表情自然,语气平淡。
路野想也不想,闲聊般地吐槽道:“哦,我妈昨天突然来了,按着我的头去相亲,还说对方是一枚超级无敌的大帅哥,结果我去了一看,还他妈是半个熟人,YZ娱乐公司的老板,娱乐圈很出名的,你有听过吗,传言他男女不忌。”
严彧电视剧都不看的男人,怎么会知道娱乐圈里的事,他冷冷地回答:“不知道。”
“知不知道不重要,”路野说,“我刚一坐下,我和他同时开口,我说我有在认真追求的人,他说他有努力想复合的人,然后我们就背着各自的家长,双手一拍达成协议,宣告相亲失败。”
严彧不咸不淡问道:“你不怕你妈知道了真相揍你一顿?”
前方红灯,路野停下来说:“怎么可能,我们家萧女士是美丽温柔的大仙女,从来不打儿子,而且我跟我妈也挑明说了,我在追你,你知道大仙女什么反应吗?”
严彧嘴角慢慢挑了上去,他不太自然地偏了偏头,眼神似乎移向了路旁的梧桐树,方开口问道:“什么反应?”
路野专心等着红灯变绿灯,没有注意到旁边人一闪而过的笑容,他回忆着他妈那天的表情和语气,举起右手握拳,模仿道:“加油哦,妈妈看好你!”
严彧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
除非路野耳聋,这下路野就不可能注意不到了,他偏过头看了严彧一眼,什么都没说,然后又若无其事地转过头,直视前方,红灯已经变成绿灯,路野一踩油门,心情愉悦地继续加入早高峰队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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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严彧家的地下停车场,严彧解开安全带:“车你开回医院吧。”
“你明天上班呢?”
严彧说:“坐地铁。”
严医生果真体贴,只是都到了家楼下,路野岂有不想方设法上去坐坐的道理。
路野挑了下眉,故意把风衣领往上竖了竖,顺便声情并茂地打了一个震天响的喷嚏,手往前一伸,抽了一张面纸,一擤鼻涕道:“严医生,天太冷了,能借我一件厚点的外套吗?”
严彧‘哦’了一声,开始脱自己身上的外套。
路野连忙制止他,睁眼说瞎话编了个我洁癖不穿别人穿过的衣服的理由,要求跟严彧上楼,到严彧家拿一件干净外套。
严彧迟疑了一会儿,路野见他有所犹豫,立马又打出一个声情并茂的喷嚏,眼睛都红了。
严彧想了想,淡淡开口:“走吧。”
严彧这套房子是他在两年前买的,因为受不了父母夜以继日的催婚,再加上三年前的那件事,父母跟着他担心受怕了整整一年,他过意不去,才下定决定从家里搬出来。
路野换好拖鞋,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