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纷乱的脚步声,是洪福他们来了。
乐乐捶着闻名的腿问:“名叔,你今天和昨天比怎么样?”经过一段时间的接触,他们又熟稔起来。乐乐也不懂,她爸的前男友怎么突然成了警察,只是理解为,他一直都是,只不过被外派到那个大酒店工作。
“叫老爸。”
“哦……好吧,老爸。”
纪然正欲解释,只见闻名轻抚着乐乐的头,对洪福和纪叙笑道:“我正式加入你们家了,以后请多指教。”
纪然被姥爷、弟弟拽到走廊,逼问他背着他们干了什么大事。
“刚才出去散步,顺便登记结婚了。”纪然轻描淡写。
洪福和纪叙面面相觑,互相使了半天眼色,才问:“不是还在分手状态吗?几时和好的?”
“跳过那一步了。”
“太科幻了,这不是时空跃迁么。”洪福叹气,“然然,你被一场生离死别冲昏了头脑,姥爷真怕你吃亏。你该矜持点的,要知道,如果一切得来的太容易,就不会珍惜了。”
“姥爷,你放心,我又不是大姑娘,没什么吃不吃亏的。况且,爱情也没法计较得失。”纪然瞥一眼病房内,乐乐正和自己的后爸嬉笑聊天,“名哥和咱们是一家人了,以后有话尽量当着他的面说。”
第78章 新婚礼物
自打闻名提到“新婚礼物”,纪然的好奇心就破土发芽,顶得心口瘙痒。9月上旬,这份礼物以猝不及防的暴烈姿态,出现在纪然眼前。
这天,闻名刚刚结束检查,慢慢踱着步问医生:“能做剧烈运动吗?”
“多剧烈?”
闻名大言不惭:“性.生活。”
纪然羞恼地别过脸。看医生的表情,他也有些讶异于闻名的直白。
“也不是不可以。适度吧,毕竟子弹的空腔撕裂了腰肌。”
“好,我大概知道尺度了,谢谢。”医生走后,闻名对纪然挤挤眼,拉着他走出门去。
这,这是要去哪过X生活?纪然满头的烟霞烈火,跟他来到住院部顶层,不出意外,被执勤的警员拦下。闻名拨通老胡电话,言明要和一个人谈谈。
片刻后,他们获得许可,被引至一间病房外。房门刚开启一道缝隙,温和却刺耳的嗓音骤然闯进耳朵,令纪然喉头发紧。
“勇气,是压力之下的优雅。”声音的主人轻呷一口红酒,用塑料叉将带血的高级牛排送入口中,和身旁的年轻护士调/情,“这是海明威的名言,你猜,他身上有多少弹片?”
对这位风度翩翩又健谈的老者,她显然并不排斥,“不知道呢。”
“237块,和你的工号尾数一样。你的名字很好——”秦先生注意到房间内另外两人,侧头微微一笑,“这不是,可爱的纪先生和……闻警官么。”
纪然一阵恶心,侧身背靠着卫生间的门,不去看他。尽管已经过去三年,男人看似优雅的狼心狗肺的微笑,依然令人心悸、作呕。他苍老许多,斯文败类的气质却不老常青。
闻名随意拉过一张椅子,不远不近地坐下,叠起两条长腿。硬是把一身蓝白相间的病号服,穿出了高档西装的错觉。冷峻的视线,将秦先生从头到脚洗刷一遍,最后停在他包扎成一团的左手上。
“疼吗?我打的。”
秦先生脸上肌肉微颤,依旧保持着他所谓“压力之下的优雅”。
“闻名,你可真够傻的,放着好日子不过,跑去当警察。”
“你说反了,我是先当了警察,而后才放弃好日子。”
秦先生又像个老校长,不紧不慢地传授着他的独家理论,“唉,还是太年轻了。看着吧,你们的局长是个野心家,不出五年,他就能凭借此案的影响力爬上国会议员的位置。你做卧底多久?有十年吗?人生才有几个十年啊,啧啧。
你的青春和血汗,不过是人家的一块垫脚石罢了。没了凯撒宫,还会有其他的替代品出现。你永远也改变不了,资本和权力逐利的本质。我呢,六十多了,哪怕余生都舒舒服服地在监狱里度假,这辈子也没白活。你这种不成熟的理想主义者,就在外面瞎忙活吧。人的欲/望是绝症,警察也治不了。”
秦先生的即兴演讲,几乎再次把纪然洗脑了。余光瞟向年轻护士,见她正若有所思地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