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飞上前一步,照着他小腿踹了一脚,“让你起来了吗?”
名哥面色阴沉地叠起两条长腿,从口袋里摸出一支烟叼在嘴边,“随便找个东西过来。”
烟雾飘到纪然鼻尖,是方才闻到的薄荷味。
当纪然看到那个“东西”的时候,泪水再次不争气地盈满了双眼。
那是一把沉甸甸的大锤子,闪着森森寒光。
名哥利落地起身,把椅子往前推了推。两个男人上前,一人按着王总的肩膀,一人抓着他的左手,像是要画押似的按在椅子上。
王总像一只等待宰杀的肥猪,嗷嗷叫着扑腾着,惊惶地求饶:“诸位豪杰,有事好商量,有事好啊啊啊——”
那个小飞手起锤落,伴随着“咔嚓”一声脆响,王总凄惨地哀嚎起来。
纪然大幅度哆嗦一下,紧闭双眼,捂住耳朵。Ha.ve a nice day,女儿稚嫩可爱的祝福在脑海中响起。
“嚎什么,骨折而已,养养就好了。就因为你,我们安保部的兄弟被罚得都要断炊了。要是被他们逮住,你这二百斤肉能剩下一半就不错了。”
王总被踹到一边,已经吓到开始说遗言的小弟被架过来,如法炮制。
“大哥,我手指头都折一根了,还用来这一下子吗啊啊啊——”
紧接着是另一个小弟,仿佛工厂里的流水作业。
一时间,纪然的耳畔回响着波澜壮阔的惨叫三重唱。他的大脑一片空白,盘算着这一锤下去得多少钱能治好。不,怎么还在想钱,这……这得多他妈疼啊!
那个行刑场所空了出来,两个男人架起纪然,像提购物袋一样把他拎过去。
纪然痛哭起来,颤声乞求着:“大哥,我真不认识他们,我没偷东西,我是被坏人骗来的!”
左腕被抓住,强按在椅面上。小飞先用锤子对着他白/皙瘦削的手背比划了一下,随后缓缓举高,还像给人打针的护士似的笑着安慰他:“没事,别紧张。”
对了,那个名哥是管事的。纪然抬起泪眼,“名哥,名哥!我有话要对你说!”
“先放开他吧。”那个野蛮的男人靠在桌边,一脸轻松地吐着烟圈。
纪然连滚带爬地冲到他脚边,调动全身的演技,用哀婉的声音哭诉着,“我,我不只是我,我是一个孩子的父亲,一个学生的兄长,一个老人的外孙……我是家里唯一的劳动力,我不能倒下。”
因为哭得太过投入,一不小心吹了个鼻涕泡。
名哥垂下眼睛盯着他,嘴角动了动,似乎在忍住笑意,“先放过你,一边待着去。”
“好的。”纪然抓起公文包,离得远些,找了把餐椅坐下。想了想,又放弃椅子,抱膝坐在地上,揉抚着腕部的血痕。
“王先生,”名哥低沉而冰冷地开口,“那些照片,流出去一张,你就少一根手指头。砍完你的砍你儿子的,然后是你爸妈。”
王总抱着左手嘶嘶吸气,大气也不敢出。
“我给你个忠告,搬家吧,我们连你家里的宠物叫什么都清楚。最好搬到天边,别让我安保部的兄弟遇见你,到时候你一定会怀念锤子的。”名哥抬起右腕扫了眼时间,“最好现在就开始搬。”
王总惊惶地点着头,在小飞说了句“快滚”之后,才如梦方醒,带着两个小弟屁滚尿流地逃了。
没有了惨叫三重唱,房间里顿时冷清下来,名哥和几个男人一齐望向抱膝而坐看热闹的纪然。
“搞行为艺术那位,你也可以走了。”
纪然尴尬地低头打量自己,陪笑说:“麻烦名哥,借我身衣服,会还的。”
“没有。”
“好,好吧……”纪然计划了一下,用公文包挡着脸跑出去,迅速打个车回家,应该也不会太难堪。不不,他这样站在路边打车,活像刚越狱出来的,没有出租车会载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