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先生:
感谢您这半年来的照顾,能呆在您身边,这对我来说一切就像做梦般美好,我会一直记住您对我的好,请原谅我的不辞而别。
楚晗
‘不辞而别’四个字让‘雷先生’无法自欺欺人,他反复看了三遍之后,觉得眼前漂亮的汉字慢慢变成了一个个扭曲爬行的丑陋虫子,最后模糊成一片,黑白不分!
楚晗,他竟然敢!
雷焱紧咬着牙关才克制住没有吼出声来,但是手中的信封和纸都已经被他撕的粉碎握在拳里,如果他有绝世武功,相信他手心里的纸早已变成粉末。
其实,这封信是他离开K城的第一天,楚晗写的,反反复复,最终落成信的寥寥几句话是楚晗写了一天直到晚上才决定下来的。
可是,即便如此,楚晗在偷拿了雷焱的手表之后,并不打算真的留下这封信了,他没脸,他是个贼,所以,楚晗就把这封信塞进了背包里,准备一并带走。
雷焱沉默了好一会儿,打开手心里的碎纸片,起身,把握着碎纸片的手放进西裤里,深望了一眼还在昏迷中的楚晗,大步走出病房。
高奇望着雷焱的背影,犹豫了一瞬,最后把怀中的背包放到沙发上,把金饰盒和手表盒收整好重新压在背包的衣服下面,楚晗刚失去孩子,至今还在昏迷中不愿醒来,他打算离开这件事,还是暂时不提比较好。
当然,如果雷焱也这么想的话,毕竟他无法左右Boss的决定。
雷焱走出门外,靠着门背,浑身上下散发着比悲伤味更重一些的戾气,石毅杰已经猜想到雷焱已经知道楚晗要偷跑的这件事。
“烟!”雷焱说,不吸烟的石毅杰连忙拍了一把迷糊在一旁靠墙打盹的林智:“烟!”
林智一看到雷焱,慌忙摸了把脸,这才去掏烟,并给雷焱点燃,看着雷焱发红的眼睛,林智带着些颤音问:“小晗还没醒吗?”
雷焱吸了一口烟,眸子朝下敛着,被烟雾薄薄遮盖的眸底有些空洞,他没有回到林智的问题,而是直接问石毅杰:“医生怎么说!”
“医生说楚先生之所以没醒,不是身体原因。”石毅杰重复着医生在昨晚就对雷焱说过,但是没被雷焱听进脑子里的话:“应该是在昏迷前得知孩子没保住,造成精神打击过大,不愿面对现实。”
沉吟半刻,雷焱又问:“我离开后,他是否寻常?”
不用说,问的就是楚晗这几天在K城别墅的情况,石毅杰如实回道:“第二天楚先生就想出门,但您交代过所以一直没让他出门。”
石毅杰说完,雷焱又是良久沉默,林智趁机报告道:“焱哥,剧组人来了,目前刘导和造成事故的道具师还在大厅候着,听道具师说是准备听打拍子放道具的时候,他看到系木头的绳子有道裂痕,因为精神高度紧张当时就不知怎地扳了把手。”
用做道具的木桩,一头系的是钢丝,一头入镜的是仿编制草绳做的三股编成的尼龙绳,因为是补拍场景,道具也放的久了,经风吹日晒和多次排演其中一股绳裂开了,不过并未使绳子断裂,而昨天看似惊险的场景,其实以雷焱的敏捷度,木桩子不一定能砸到他,这一点,其他人不清楚,但是在场的石毅杰和高奇是清楚的。
退一步来讲,即便那桩子砸到他,也没有楚晗替他挡着一下子让雷焱来的疼!
“那就让他们候着!”雷焱阴沉着脸又重重吸了一口烟,把余下的大半支烟扔到地上狠狠用鞋尖捻灭,“不要在楚晗面前多嘴!”
说完,雷焱便转身进了病房。
雷焱进去,立在沙发边上的高奇见他重新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下,望着楚晗凝视良久,伸出手从被子上面轻轻隔着被子抚住楚晗的手,高奇这才吁了一口气退了出去。
雷焱刚才用左手吸的烟,右手方从裤兜里伸出来,里面留着他撕碎的纸片,他凝望着楚晗的凤眸,除了自然的威仪外写满了悲伤和愤怒。
他一出生就是上位者,呼风唤雨前路无阻,从不委屈自己迁就他人,可是从楚晗到他身边那一刻起,他就尽力去对他好,从吃饭、说话到做事风格,都依着他,硬是习惯了自己本不习惯的,甚至对他都有那么点讨好的意思了,吻过他的脚给他穿过鞋,即便这样,他还是要离开他!
并且在怀着他的孩子的情况下!
偷了他的东西还不算,还要偷走他的种!
雷焱刚松懈的手心又蓦然攥紧,头疼的无以复加。
除了这些,楚晗何尝没有偷了他的心!?
影城附近记者多,雷焱抱着楚晗进医院的画面被拍到,不过由于雷焱在K城的地位和威望,消息到晚上是被一家小网站放出来的,不过短短两个小时就被迅速封锁,邵泽雨是第二天早上起来才得知这个消息的,九点便赶到了影城医院,到病房门口被石毅杰拦下,他打听楚晗的病情,却没有得到任何回答。
九点半,医生带着护士过来,邵泽雨才跟着进了病房。
楚晗还没有要苏醒的迹象,医生扫过病床上楚晗煞白的脸庞,再看看一身低气压坐在座椅上纹丝不动的雷焱,犹豫开口道:“雷先生,我看病人还没有要醒的迹象,要不现在给他消下毒换张垫子,输上营养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