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问你话,”常则气得声音都在抖,他无法理解这样的事情,太诡异了,她就像没有感情的木偶一样,就像卸下面具以后的林向骁一样,“你为什么不回答他?”
女人不屑地扬起眉毛,声音不大,却盖住了细密的雨声,传到每个人的耳朵里。
她说:“我以为我生了个神童,为了给他一个和谐的家庭才没有和他爸爸离婚,结果他辜负了我们的期望,去搞同性恋,你还希望我回答他什么?”
常则攥紧的拳头刚要挥起来便被曲然拉住了。
女人继续说:“希望我告诉他,他真的让我很失望吗?”
“就因为这个?”湛乐没压制住,吼出了声,“他有多优秀你们看不到吗?就因为这个?就因为同性恋?!你们不要他了?”
女人没有回话,她推开常则,像是看不下去这场闹剧的观众一样,满脸嫌弃的走了。
林向骁的力气在那一瞬间大得惊人,只一瞬便挣脱了季长韵,踉跄着往前跑了两步之后跌跪在地上,嘴唇不断地动着,一点声音都没有。
完了。
他想。
全都结束了。
湛乐跟过去搂住他的肩膀,咬着唇想说点儿什么,但什么都说不出口,林向骁把面具撕下来之后的一切都比他们想得残酷。
曲然和常则也走了过来,他们听到了湛乐的吼,此时竟然一个字也说不出口,雨水打湿了他们的头发和衣服,消防员催促他们快点下楼,看林向骁的眼神里带着怜悯。
可林向骁不需要这份怜悯,他甚至不需要搀扶,独自站起来,被季长韵和湛乐一前一后夹在中间,缓缓往下走去。
围观群众这才有要散去的迹象,季长韵搂着林向骁,没管周围的人,直接把他塞上了车,常则跑过去给他买了瓶水,小心翼翼地放他手里:“林哥,冷静点儿了么?”
坐上车之后,林向骁很奇迹的平复下来了,没有方才在楼上那么歇斯底里,眼眶还是红的,手里握着常则买来的水,木讷地看着他们。
林向骁一直都很聪明,只是在这次的问题上绕进了一个圈里,十几年都没有出来。
今天看到妈妈对他的死都如此不屑的时候,林向骁亲手把这个圈子一块儿砸了。他根本没有什么幸福箱子,一切都是他的奢望。
季长韵关上车门,其他人被隔绝在车门外,不知道季长韵和他们说了什么,其他人担心地往车里看了两眼,还是走了,季长韵自己上了车,把车往自己家的方向开了过去。
“你是不是没地方去了?”季长韵说,“暂时住我家,周末我带你去看心理医生。”
“经过我的同意了吗?”林向骁想再笑一下,但他没有力气了。
“你当初来逗我玩儿的时候,”季长韵瞥他一眼,“经过我的同意了吗?”
林向骁没说话。
“有什么话有什么事儿,好好说,长了张嘴不是让你骗人的,”季长韵把车停在路边,看着他,“说实话有这么难么?”
林向骁还是没说话。
他的视线像一根无主的线,垂落在地面,混进泥土里,找不到原本的色彩。
“今天你就是闹给你妈看的,对么?”季长韵放下车窗,点了根烟,“你根本没想自杀。”
林向骁的目的性太明显了。
他一直在重复要见父母,情绪在见到妈妈时才有所暴露,几乎是祈求一样在微博说着你们不能不要我。
他走投无路,只能用命来见他们一面,甚至把跳楼的地点选在了妈妈住的地方。
不过没有想到的是湛乐会来,常则,曲然,程在,他们居然都来了。
还有季长韵。
他们为什么会来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