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裴应声眼睁睁地看着站在门口的江安遇,倏然一点点红了眼眶。他甚至没来得及开口安慰,就听着青年带着浓重的鼻音,声音低低地,似是带着哭腔。

“你怎,么才,醒啊。”

青年声音哑哑的,裴应声听得心尖一疼,一句‘是小叔不好’卡在嗓子里说不出来。

小朋友这样诚恳的问他,他不应该用这样敷衍的话去搪塞他。

这些天,江安遇每天总会来他这里看一眼,白天不跑剧组了,就照顾秦墨,到了夜里,就来陪着裴应声,生怕裴应声醒了没人照顾他。

可是江安遇来了一次,两次,三次裴应声还是没有醒。

江安遇着急地去找医生,一着急就说不清楚,手语掺杂着一些话,医生才勉强看懂。医生告诉他裴应声的脊椎原来是受过伤的,后来又被那个门板砸到脊椎,新伤添旧伤,没着日子醒。

没着日子醒。

那时候江安遇木讷着站在原地,把这五个字翻来覆去地嚼,嚼的眼眶通红,还是没想明白,‘没着日子醒’是什么意思。

可是他还没来得及告诉裴应声,他是很愿意相信,秦墨的事情和裴应声没有关系的。

他还没来得及替秦墨说谢谢,甚至没来得及告诉他,他是真的有很认真的考虑过,那只猫该叫什么名字。

见裴应声不说话,江安遇松开门把手,往前走一步,红着眼睛问他,“你怎么,才醒,啊。”

他等了很久,以为要像等秦墨醒过来那样,等着裴应声醒过来。

他太害怕了。

秦墨睡着的时候,他想他一个人也可以等着师兄醒过来,可是现在裴应声也这样了,他突然开始恐慌,不知道自己以后要怎么办了。

有时候,夜里睡着,他也会被梦里湮没在火海里烧得体无完肤的裴应声吓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