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应声短暂地愣了一瞬间,猜想他大概不知道自己是谁,庆幸和懦弱一起涌上心头,他一句话也不敢说。

“喂?”

听到青年声音的一瞬间,裴应声就红了眼眶。

原来现在江安遇的声音是这样的,虽然还不够清澈透亮,但是听着也很让人舒心,原来没有他的时候,阿遇真的能过的更好。

裴应声_娇caral堂_抬头,深呼一口气,狠狠压抑着带着些欢愉和浓重失落的气息。

“是这样的,”男人压低声音,长时间做电影演员的素养,他原来的声音几乎听不出。原本打算道歉的话,到嘴边却不舍得说出来。

如果江安遇认不出他,那还能把他当做陌生人,多聊一会儿。

“你毕业演奏的钢琴,已经邮寄到你住的地方了,请注意签收。”

漆黑的小巷里,青年站在巷口,看着不远处电话亭里微微屈着身的男人,不自觉地咬紧了下唇,强忍着哽咽,“坏了,不要。你退回,去。”

裴应声一哽,不知道该怎样给他解释,他已经修好了,坏的不多的,也勉强能弹曲子。

于是两个人都沉默地僵持着。

最后,裴应声终于忍不住,说了一声‘好’,却怎么也舍不得挂掉电话。

听着那头‘嘟’的一声响,他连这最后一点念想也送不出去。

青山疗养院的晚上一如既往的宁静。

裴应声站在秦燕龄的床头,看着床上瘦骨如柴的女人,心里无数次生出的恨意,都不及这一次来的强烈。

“如果你和正常人一样,”黑暗的环境里,男人声音带着低哑的哽咽,“我也可以带我们阿遇回家见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