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等着后悔!”

小小一根拇指滚落在他的脚边,速度快到小应声甚至来不及尖叫,他踉跄着后退半步捡起那跟断指握在手心里。

“你怎么不哭!你跟你爸一样,都是冷血动物!”

“我就不该生你!”

母亲欺骗他,父亲不爱他。

痛感来的太迟,以至于他蹲下去想再起来的时候,已经没有办法忽视这钻心的疼意。指根上的疼痛难以忍受,他疼得满头冒汗,蜷在地上,躺在他自己的血泊里哭,喊着‘疼’。可是眼前疯了的女人只是摇着他的肩膀,甚至企图摁着他的头往橱柜上撞,试图唤回男人一点怜悯。

事实证明,裴邵还是不忍心断子绝孙的。

“不然我哪能活到今天?”

裴应声跳出回忆,漫不经心地戴上手套,他来这里也不全是为了嘲讽秦燕龄,只是他不明白,裴邵拈花惹草,不爱秦燕龄,可秦燕龄却依旧死心塌地地爱他。

他学着用了裴邵的一点法子,为什么他的阿遇不听话了。

裴应声垂眸看着床上的女人,模仿着江安遇的语气,自言自语,“我们阿遇经常会说,‘夫人身,体好些,了吗’,我就告诉他,夫人很好,这时候,他又会说,‘那阿遇,能看,看夫人吗?’我说不能。”

“为什么呢?因为夫人是个疯子,会吓到我们阿遇。”

他说这些话的时候,眼前总是不自觉地浮现出江安遇那张脸,实在是太可爱了,眼睛睁的圆圆的,亮亮的,里面只有他。

怎么阿遇昨天才离家出走,他现在就开始想他了。

裴应声忍不住开始想,为什么裴邵能死死把秦燕龄抓在手里,他却不能。

“可是,”裴应声撑着身后的桌子,垂眸,苦恼的很,“他最近,离家出走了。”

“所以你知道为什么吗?”裴应声抬头时,嘴角噙着怪异的笑,似乎是在虚心求教老师时那种谦逊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