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先易时一直把根源归咎于他和林壑予,最近多出盛国宁的阻挠,思考的方向才开始发生转变。虽然他猜测大概率和林知芝有关,但她是在绑架案的末尾被救,并未参与到爆炸案中,如何关联到两个案件里,实在令人费解。
两人各自沉浸在思绪里,一阵清脆铃声打破沉默,林知芝拿起手机,唇角难掩笑意:“你爸,我都发过信息给他了,还不放心。”
“肯定的。”易时补了句,“别提到我。”
林知芝比个“ok”的手势,接通电话,和盛国宁聊起来。
易时没有偷听别人谈话的兴趣,特别是夫妻间的悄悄话,涉及到隐私更加不妥。只是林知芝没有走开,想来也是没打算避着他,他若是忽然走开,反而徒增怪异。
盛国宁得知林知芝留在海靖,担心又上火,还不敢対老婆大呼小叫,只能委婉地抱怨几句。林知芝回他:“我知道这里有逃犯,明天就回去啦,不会那么倒霉就给我遇上吧?我在市里,离成安山远着呢,两条街就是海靖市局,能出什么事啊?”
提到市局,盛国宁想打电话给易时,林知芝赶紧拦下来:“你可别没事找事啊,小易在办案,哪有那么多闲工夫?好了好了,早知道不接你电话了,尽瞎操心。”
夜幕降临,林知芝见时间不早了,招呼易时一起出去吃饭。易时提议点外卖,她一口答应,捶了捶膝盖:“不走路也挺好,我这腿酸得狠,再过几年得拄拐杖爬山了。”
易时坐得近了些,手掌在她的膝关节按压轻捶,林知芝在挑外卖,手机递到他眼前:“有没有想吃的?这附近的店换了不少,我前两个月吃过的那家酸菜鱼都关门了。”
“随便。看你喜欢。”
“你呀,対吃这方面永远不上心,小安跟你完全相反,还没到家呢先来个电话把菜点好了。”林知芝想了想,“吃牛蛙怎么样?每次在家里做你吃得还挺多的。”
“都行。”
外卖点过,林知芝烧壶水把要用的碗筷烫洗一遍,擦擦手坐在易时身边,夸张描述这家干锅牛蛙如何之美味、如何之难忘,不知想到什么,声音渐渐低下,脸色也变得古怪,最后沉默不语。
“怎么了?”易时问。
“我……不太确定……”
易时刚想细问,门铃响了,干锅牛蛙已经送来。他拎着外卖,一转身发现林知芝去了卧室,里面传来翻箱倒柜的声音。
他走到走到卧室门口,只见林知芝跪在床头柜前面,手里还拿着一张破旧泛黄的a4纸。
她瘦弱的肩头轻轻抖动,听见脚步声缓缓靠近,抬起头已是泪流满面。
“……那天我在家准备伴娘团的手工礼物,本来应该在外地出差的哥哥回来了。他说任务暂时取消,回来休息,我像个傻子一样,没有任何怀疑,没有多关心一句,只顾着忙自己的事。”林知芝把那张a4纸递给易时,“原来那天的哥哥,根本就不是平常的他。他什么都知道,什么都经历过,他离我那么近,我却没有珍惜和现在的他相处的时间……”
那张a4纸因为受潮复干而变得凹凸不平,内容是一张表格,尽管部分字迹被水晕开模糊,也能看清整齐排列的时间、日期,一黑一蓝两种墨水书写的文字以一种镜像翻转的形式呈现,其中蓝色的字迹是林知芝再熟悉不过的笔迹。
那天落水后,林壑予回来过,无意间留下的这张表格在二十年后,却成为证明他存在的最直观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