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11,06:15,南宜市]
“……唔。”
林壑予眉头深皱,从冗长繁杂的梦中醒来,精神困顿,双眼无神地盯着石膏顶。
大量复杂信息涌入脑海,一场惊心动魄的连环案件,牵扯出他和易时扑朔迷离的命运。他记忆的最后画面是在成安山,已经能看见林家村宗祠的青墙白瓦,只需要再坚持十分钟,就能和小石头得到救助。
生与死恰恰只相差这短短的十分钟,他闭上眼,滂沱大雨噼里啪啦地拍打在树林和地面,小石头声嘶力竭的哭喊夹在其中,稚嫩双手不停推动他的胳膊,想让他重新站起来。
林壑予想抬起手擦掉小孩儿崩溃的泪水,可身体在内部脏器严重受损的情况下已无法动弹,连睁开眼皮都做不到。他总感觉若是让小石头亲眼见证他的死亡,会对这孩子造成致命打击,他想摸摸柔软的黑发给予安慰,可惜心有余而力不足,意识渐渐抽离,雨声和哭喊声在不断远去,最后陷入一片静谧的黑暗之中。
林壑予缓缓坐起,环顾四周环境,从陈设看来明显是宾馆单人间,他为什么会在这里?今天是几号?
“笃、笃”两声敲门声响起,他立即抬头:“谁?”
“哥,你怎么还没起来啊?我在等你一起吃早餐呢。”
林知芝在门外,林壑予摸到手机看了看,现在是清晨6点05分,看来不论经历过多大的灾难,生物钟依旧准时。再看看日期,是12月11日,年份是去年,绑架案案发之前。
居然会在这个时间点醒来,记忆还是完整的,这算是重生了吗?
“哥,哥!”
“醒了。”林壑予答应一声,穿衣起床,拿起架在桌子上的展牌,发现宾馆的位置在南宜,他努力回想今天为什么会来南宜,还是和林知芝一起。
一打开门就是刺眼的手机屏幕杵到眼前:“哥!你今天迟了好久哦,是不是来南宜水土不服啊?”
林壑予拨开手机:“有点头疼。”
“啊?没事吧?”林知芝微微踮起脚,手搭到哥哥的额头上,一脸担忧,“那你要不要在房间里休息?公寓我自己去就行了,反正就是认个路。”
林壑予灵光一闪,想起来了,林知芝年后要来南宜实习,他在10月份帮她找好住所,合同已经签过,趁着有空带她来认认路。
“没事,现在已经好多了。”林壑予去洗漱,林知芝眨眨眼:“真不舒服的话就告诉我,千万别勉强哦。”
哪来的水土不服,头疼是因为强塞进脑海的记忆过多,他得找个时间梳理一下,既然已经回到案发前,一切归零重来,就该珍惜这次机会,好好制订出一个应对计划。
洗脸还不够,林壑予用冰冷的湿毛巾把短发也捋一遍,靠着门的林知芝提醒:“哥,天这么冷别感冒了,我帮你拿吹风机?”
“等会儿就干了。”林壑予转身,把毛巾挂到架子上,“南宜和海靖比起来,算不上冷了——”
声音戛然而止,林壑予怔住,刚刚那一瞬间脑海里浮出画面,也是在空间紧窄的卫生间里,易时抱着他的腰,脸埋在胸口,轻声请自己让他抱一会儿。
这是……林壑予来不及多想,更多有关易时的记忆一股脑儿涌出来,在书房里睡得毫无防备、在沙发上青涩亲吻、在厨房里眼眶泛红、在黎明里呼吸交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