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驹耷拉着脑袋,有气无力说了句“易时不在了”。
顿时,车内的气氛更加凝重,喻樰抱着臂:“他是暂时不见,又不是殉职了,外面传得跟真的一样,你们内部的也跟着信了?”
闻言,众人纷纷摇头,李长生撑着额,说:“可是这都多久了,二十天了吧?我现在就担心他给抓起来了,吊着一条命被那些歹徒折磨致死。”
邵时卿搭着他的肩:“不会的,易时那么有能耐,要折磨也是他折磨别人才对。”
“所以啊,既然这么信任他,还担心什么?”喻樰淡淡一笑,“到了正确的时间,他会回来的。”
经过五个多小时的车程,金杯拐进市局大门,丁驹头一个跳下车,伸个懒腰:“可算回来了!我连南宜的空气都快忘记什么味儿了。”
邵时卿哭笑不得,这小子想念的空气恐怕是市局对面炸串店飘出的香味儿。
李长生巡视一圈,挠着后脑勺:“怎么了这是,看我们的眼神都不对劲,不会真以为咱们一队全殉职了吧?”
“……”三人皆是无语。
“真的诶,隔壁烟酒店的大妈平时见到我笑嘻嘻的,刚刚见到我像活见鬼了。”
喻樰微笑,让他再去买包烟,只要花过钱,大妈的亲切感肯定又回来了。
散队后,众人拎着行李各回各家。喻樰打车回去,他知道今天跨年,游戏上肯定有活动,懒得通知戚闻渔来接。打开房门,客厅的灯开着,空无一人静悄悄。这个点,他们肯定都是在家的,书房的门和易时那间房的门紧闭着,两人肯定都在专心忙活自己手里的事,才没有听见开门声。
喻樰没管戚闻渔,而是轻手轻脚打开易时那扇门。只见瘦削身影坐在床边,左手握着右手手腕,反复尝试举起一个小哑铃。
易时的表情很专注,眉头习惯性蹙起来,每次下意识松开的动作都会懊恼,不过一秒情绪便调整回来,继续一遍遍重复。
“闻渔说得不错,你真是一刻都闲不下来。”
易时抬头,被现场抓包,眼中布满诧异。喻樰指着哑铃:“戚闻渔同意你做的?”
易时心虚移开视线,哑铃也放在一旁,主动远离罪证。
“我看他也是欠教育了。”喻樰笑了笑,“虽然我不是医生,但小时候也骨折过,一个月复查的时候医生才让我去试着锻炼手臂功能。”
易时想反驳自己体质好、恢复快,戚闻渔从书房里冲出来,边跑边骂:“你小子趁我不注意又偷哑铃了是吧?跟你说了不行、不行,你非得练!你……欸?阿樰你回来了?!你怎么回来都不告诉我!”
喻樰笑而不语,戚闻渔也不管有没有外人在,抱着他一阵猛亲。他发现媳妇儿的笑容始终很微妙,立即竖起三指,天地良心,他绝对尽心尽力看着易时,是这小子太会钻空子,一个不留神就搞事情!
“活动结束了?”喻樰问。
“还没,活动哪有你重要!”
“哦,那你删号退游吧。”
戚闻渔立即戴上耳机冲回书房。
喻樰丢个白眼,这就是中年男人,虚情假意。他进来把小哑铃收起来,问有没有换过药,易时点点头,现在伤口已经长出肉芽,不需要再冲洗弹道,普通的换药他自己就能搞定。
“是吗?”喻樰疑惑,“难道不是那家伙今天赶着做元旦活动,药箱扔给你让你自己换的?”
“没。”
“你不用帮他背锅,我教育他天经地义。”喻樰的表情很诚恳。
“……真没有。”易时汗颜,怎么有种喻队就是想找借口碰瓷的感觉?
喻樰耸耸肩,好吧,没有就没有。看见易时的脸多了些肉感,气色也比之前好太多,倒是可以证明戚闻渔在饮食方面还是挺下功夫的。
今晚有跨年晚会,易时被喻樰拉着一起去客厅看直播。喻樰开了一罐啤酒,又点的烧烤,还很贴心地一半放辣一半不放,完美照顾到伤员的需求。
十一点半左右,戚闻渔那边终于结束,心满意足出来蹭烧烤。他搂着喻樰,还不忘逗逗形单影只的小朋友:“欸,怎么一个人跨年,你男朋友呢?”
“……”
“真寂寞,我俩在你旁边,你不难受吧?”
“…………”
喻樰拿起烤玉米塞他嘴里,吃东西都堵不住你的嘴,真是烦人。
易时没什么胃口,对着手机静静发呆。他用的微信是新账号,除了喻樰这个联系人,其他的全部一片空白。往年到这个时间,多多少少都会收到一些祝福的话语,群发暂且不论,来自家人的那一份,每年都会更新换代贴合实际,绝对用心。特别是去年,林婶还搞了一个藏头诗,劝他早点结婚。
还有一个对他心怀不轨的傻弟弟,长长一串新年祝福从不复制粘贴,而是一个字一个字绞尽脑汁敲出来的。总结一下过去,展望一下未来,想讨哥哥的欢心,又怕会暴露蹩脚的语言水平,甚至找朋友集思广益,众筹高端祝福语。
倒计时开始,主持人在读秒,伴随着钟声缓缓响起,现场爆发出跨年的欢呼和兴奋,新年伊始,岁月又在钟声里涤过一轮。
“叮”,手机响了下,易时点开信息,来自他唯一的联系人喻樰。
【新年快乐[烟花]队里的人都很想你,要早点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