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卢彩芸尴尬一笑,告诉他女儿不在家,老太太不喜欢她,只能送去城里亲戚家待几天。
“欸,当今社会早就男女平等了,生个女儿还轻松些呢。”简孺冲着院子的方向扬扬下巴,“老太太一个人在院子里?她也不寂寞啊?”
“她也不在家,出门打牌去了。”卢彩芸叹气,“桃桃那么乖巧可爱,在家里从来不会惹事,还处处躲着让着她……”
“有些老人家就是这样,重男轻女的思想一时半会儿改不了的。”简孺笑道,“不过我感觉你是一位有责任心的母亲,这么护着女儿,她有你的保护也能健康成长了。”
卢彩芸愣了愣,腼腆一笑:“过奖了,我也希望能好好把她抚养长大。”
片刻后,卢彩芸将沉重的镶钻婚纱挂在臂弯,带沈芮芮去更衣室。沈芮芮冲着邹斌微笑:“那我去试婚纱啦?可能时间有点久,你在这里等一会儿哦。”
邹斌心领神会:“没事,你慢慢来,又不急。”
等到两个女人的身影消失在转角,邹斌三步并作两步,先去铁门那里观望,确定老太太的确不在,冲简孺比个手势。
简孺点点头,立即去门口的收银台,把二楼的监控暂时关闭。他上次留意过,卢彩芸家里装的监控就是市面上最便宜、性能最低的黑白监控,像素模糊也不能记录声音,软件打开就自己运行,压根不需要密码,这倒是无形之中给他带来方便了。
邹斌靠着转角,正对着洗手间,给简孺放风。简孺动作敏捷蹿上楼,戴上手套悄悄推开二楼卧室的门。
那个女孩儿那么聪明,能在苛刻的条件下想办法求救,被转移带走的话,肯定也会留下一些重要的信号。
他轻手轻脚关门,拿出平时勘查现场的状态,在房间里搜索她可能留下的信息。桌子上、柜子上到处摆放着照片,几乎都是一家三口的合照,照片里的男孩子应该就是卢彩芸的儿子,关于桃桃的照片一张都没有,可想而知她来这个家里的时间根本不长。
梳妆台的卡通梳子上留有几根黑发,柔软如丝线,简孺盯着头发丝看了几秒,取下来用纸包裹起来放进口袋里。
卢彩芸染着一头黄发,老太太则是满头的灰白,这几根黑发极有可能是桃桃的。
那些富人家的孩子在出生之时都保留过脐带血和dna数据,自案件发生之后,公安机关的基因库里已经留下这些资料,既然小石头一口咬定她是维森幼儿园的孩子,那只要把头发带回去,就能清楚桃桃的真实身份了。
在卧室里看到最多的除了照片之外,还有药瓶。大大小小的药瓶摆在桌上,他匆匆扫一眼,糖皮质激素、布美他尼,都是一些不认识的药。忽然,简孺看见垃圾桶里的纸团,立即蹲过去翻起来。
纸团一张张打开,每一张都是用水彩笔画的简笔画。尽管儿童的笔触凌乱又稚嫩,却将景色表现得栩栩如生:陡峭险峻的高山、漆黑一片的山洞、夜雨滴漏的木屋……简孺推测,这些地方应该都是桃桃被挟持之后一路居住过的地方。
她还画了人,几个凶狠的匪徒各有特色,简孺认出其中一个坑坑洼洼的秃头是秃老鬼,而那个在最后那张木屋图片里出现的是庞刀子,他手里还拿着几根又细又长的圆管,没猜错的话正是制作炸/药的□□。
简孺来不及再研究,将纸团也全部塞进口袋里,重新握了几团纸扔进去,垃圾桶放回原位。除此之外,细心的他又找到几块彩色石头,不管有没有用,先带回去再说。
忽然,楼下传来邹斌夸张的赞美声:“哎呀!老婆你穿这件真是太漂亮了!不过我感觉腰那里好像有点勒,要不要改松一点?”
沈芮芮同样娇羞做作的声音也响起:“哎呀人家故意要老板娘收这么紧的,你不喜欢?那就改松一点吧。老板娘,麻烦你啦。”
“不麻烦不麻烦,应该的。”
简孺冲到楼梯口向下张望,邹斌对他比划手势:快一点,人快出来了!
简孺在空中画了个方框,食指中指做出跳的姿势,邹斌无语,对他竖起大拇指。
跳窗就跳窗吧,反正才两层楼,别被人看到就好。
卧室搜索结束,简孺又去隔壁房间,门一推开,一股浓重花露水气味扑鼻而来,再打量屋子里的摆设,是那位重男轻女的老妇人的卧房。简孺站在门口已经快被熏到头晕,心想老太太那么讨厌桃桃,也不大可能让她来自己的房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