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睡这里吗?”易时问。
“不需要我留下?”
三秒过去,易时摇头,掀开被子的另一端钻进去:“嗯,你跟我睡比较好。”
林壑予无奈苦笑,尽管并非心中所想,还是被这简简单单的一句话给撩到了。
或者应该说,一碰到易时,他总是轻易被撩动心弦。
关灯后,房间里一片黑暗,两人睡在一张床上,中间刚刚好空出能容下一人的距离,既不暧昧又不会疏远。易时暂时还不困,一闭上眼,形形色色的问题挤满脑海,像一本《十万个为什么》。
林壑予也没有睡意,在细细回忆和易时有关的一切,曾经的过往已经被时间的海洋稀释,留存鲜明的都是新的记忆。印象最深刻的是在墓地里冷漠的抗拒,易时宛若一把锋芒毕露的利剑,散发着锐利的光芒。
不过随着接触加深,这把剑慢慢剥去冰冷的剑鞘,露出银白温润的一面。林壑予总能想到他神游天外的呆愣模样,利剑隐去寒光,肃杀尽藏,多么楚楚可爱。
林壑予的手伸过去,在被子里摸到易时微凉又柔软的手,轻轻握住。
易时猛然睁开眼,在夜色中牢牢盯着林壑予的方向。他的眼睛已经适应黑暗,能仔细分辨出对方的表情,只见他闭着眼呼吸平稳,似乎已经进入梦乡。
在梦游……?
易时感到茫然,手腕轻轻转动了一下,没有抽出来,也就作罢。
他重新闭上眼,这一次很快感到困意袭来,一直冰冷的手渐渐被捂暖,竟是从未有过的心安。
———
清晨时分,易时是被原茂秋的声音吵醒的。
“老林!老林!你醒了没?”
“笃笃笃”的敲门声急促如雨点,让人怀疑再不开门就要把门板叩穿。
尽管意识还是模糊散乱的,一听到门外传来动静,易时立即睁眼准备爬起来,下一秒被人按住肩,低声安抚:“你再睡会儿。”
“几点了?”
“还早。”林壑予揉了揉易时柔软的黑发。
既然他说还早,那应该可以继续睡了。易时点点头,头抬起的距离没多高又倒回枕头里,还顺便用被子把头蒙起来,阻隔门外的吵闹声。
林壑予看得好笑,把被子往下拉了一些防止呼吸不畅,起身去应付原茂秋:“别敲了,来了。”
门一打开,原茂秋的手横在眼前,差点怼到林壑予的眼珠子上。他的手上戴着一块表,让林壑予仔细看清楚,再告诉他现在的时间是几点,一直没动静是不是打算旷工了?
“兄弟,我在房间里等得抓心挠肝,你忙活一夜还没结束?”
“……”林壑予一拳砸过去,“收一收你猥琐的心思。”
“嗐,我这怎么猥琐了?!人之常情嘛。”原茂秋躲开他的铁拳,啧啧摇头,“一夜都没回来还跟我这儿假正经……小帅哥还在睡?靠,你真是把出差当度蜜月了,让我爸知道的话今后被他拎着耳朵教育的就不是我了。”
林壑予懒得跟他满嘴跑火车,轻手轻脚带上门,准备回房间换衣服。走廊里遇到邹斌和文桦北,正要去吃早餐,看见林壑予和原茂秋从走廊尽头走来,问道:“林队,原哥,下去吃早点吗?”
“不了,你们林队要回房间换衣服呢。”
???邹斌茫然:“……你们不是从房间里出来的?”
原茂秋纠正,什么“你们”,他可是绝对安安稳稳在自己房间里睡了一宿,搞情况的另有其人。
可惜平时因为爱情传奇过多,原茂秋的话根本经不起推敲,邹斌和文桦北表面点头,背过身窃窃私语:“看样子好像林队昨晚没在屋里睡,被赶出去了。”
“嗯嗯,我看也像,肯定是原哥要约会,林队给他腾地方了。”
“……”原茂秋捶胸顿足,扯着林壑予,“你赔我清白!”
林壑予嫌他闹腾,一个扫堂腿把人撂倒,世界清净了。
半小时之后,易时清醒了,洗漱过后下楼去洗衣房拿衣服。前台值夜班的马尾姑娘正在和白班的做交接,看见易时的身影,赶紧放下手里的工作,拎着一个袋子冲过去。
“先生!”
易时回头,马尾姑娘笑盈盈,把袋子递给他:“你的衣服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