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林壑予不确定开口。
听他这么一说,顾焱低头又仔细辫认,片刻后感叹:“厉害,这都能看出来。你比后面那个侍花弄草的靠谱多了。”
林壑予找戚闻渔借纸笔,把林二德脖子后面的图案描下来。这块表像是匆匆画上去的,形状不规则,表盘潦草,数字只有最下方一个数字“6”能辨别方向。
是谁给他画的?为什么会画这种东西?
他把图案收起,退后一步站回去。一刻钟过去,解剖室里弥漫着血腥味和腐臭味,顾焱专心致志工作,认真严肃的神情里含着一丝变态的兴奋;戚闻渔一丝不苟做记录,还帮忙打下手;后面两尊佛杵着,一个面无表情一个面部扭曲。
“花匠,你要吐的话去小屋,别在这儿逞能,打扰我这个老运动员的情绪。”顾焱带血的刀子指指后门。
“……那是我想逞能吗?!”原茂秋捂住嘴,五官快皱在一起了。
他从锋利刀子划开头皮的时候就已经遭不住,平时几乎没怎么来过解剖室,做过最恶心的事也就是拼一拼手脚部分的断肢,用于采集指纹去库里比对。今天完全是被林壑予坑惨了,明明是来拿样本送检,他老人家往这儿一站不肯走,还不给他回去,戚闻渔非常贴心,给他们一人一件防护服近距离欣赏大体解剖!
林壑予表情板正,一丝不苟直视着解剖台,原茂秋拱拱手:“老林,你这真是坑兄弟眼睛都不眨一下的,还送样本,送你妹的样本啊!”
“取出来才有样本,”林壑予语气冷淡正经,“换句骂人的话,铁拳警告。”
原茂秋愣了愣,都没留意到脱口而出的口头禅拐到林知芝身上去了。林知芝是林壑予的妹妹,刚刚研究生毕业,人如其名,知书达礼、麟凤芝兰,林壑予从小就把妹妹捧在手心里,有点像妹控,别人说一个字都不行。
“腹部那一枪不是致命伤,高坠伤才是死亡的主要原因,他是不想给谁机会了?从那么高的地方被推下去。”顾焱还有心思开玩笑,“花匠,你嗓子好,来给他唱首小白船。”
原茂秋白眼快翻上天了,口罩又往上拉了些,想挡住眼睛。
林壑予左臂横在胸前,右手食指抵着下巴:“林二德和他的同伙一起逃走,不久后就遇害了,三火,有确凿证据证明他是被推下去的吗?”
顾焱举起林二德肿胀泛黑的手:“指甲里的东西刚刚挑出来了,虽然大部分都是泥土,但我刚刚用放大镜看了下,有几条像是皮肤组织,可能是推他的人留下的。”
“这么说来像是内讧啊,难道是秃老鬼嫌他受伤了多张嘴多口饭?”原茂秋感觉挺有道理,“毕竟是在逃命嘛,节约成本,现在又不是五胡乱华的时候,带着个伤员又不能当两脚羊,是吧。”
林壑予看他一眼:“少谈点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