荫姐儿脸上沾了墨汁,胡乱抹了把,半边小脸花了,深哥儿哈哈笑起来,不算完,使坏的拿笔又给荫姐儿勾了几道,荫姐儿虽然沉稳,可到底是三岁多的孩子,两人很快急了眼,一人握着一支笔,朝着对方甩墨点子。
周遭的人无一幸免,衣裳上都沾了墨点,可他们两个不做罢,起来追着跑,追着洒。
月宁蹙了蹙眉,想去捉住深哥儿,可他跑的比兔子还快,故意绕着桌案跑,根本捉不住。
“深哥儿,快停下来,我真的生气了!”
月宁拉着荫姐儿,拿帕子给她去擦脸,糊的黑漆漆一片,白净的小脸花猫一样,月宁没法,只得与嬷嬷道:“劳您带她下去洗洗。”
深哥儿却不停,得意的跑去院子,跟猴儿一样窜到树上。
“母亲,你等我给你折枝金桂。”
说着,当着爬上去,伸手去探桂树上的花,他身量小,可趴着的树枝很细,月宁惊呼一声,似乎听见树枝断裂前的声音,正欲过去接他。
便见有道黑影比他更快,在深哥儿掉下来的前一刻,稳稳把他接在怀里。
“父亲。”深哥儿眉眼弯弯,揪着李衍的衣裳高兴的举起金桂枝子,“你看我给母亲折的花,好看吗?”
李衍本想责他,可想了想,又不忍,只得象征性拍了拍他屁股,肃声道:“下回就去默书,听见没?”
深哥儿点头,李衍把他放下来,他就迈着小短腿跑到月宁跟前,讨好似的仰起头,垫着小脚给她金桂枝子。
月宁纵然生气,也发不出火来,揉揉他的脑袋后,佯装愠怒道:“快去找赵嬷嬷洗洗小脸,然后跟妹妹一同去默书,就默《庄子》,整篇默三遍。”
“得令!”
深哥儿不记罚,又是个好相与的,纵使闯了祸,父亲母亲责罚,他也老实听着,也不顶嘴也不讨饶,横竖罚完又就忘了。
李衍给月宁松肩,宽慰道:“你昨夜写文写到子时,晌午便回房好好睡一觉,省的夜里赏月你睁不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