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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宁坐在书案前,有些神情忧虑,方才魏国公夫人与母亲商议的是李衍被冤一事,如今衙门关着他,无非是有两条证据。

其一是李衍名下的商船,其二是在尸体被发现前两日,李衍恰好出现在小淮河一带,且在小淮河畔的酒楼中,小住了几日。

虽说那酒楼是他李家产业,可联系到那六具尸体死亡的时间,加之抛尸的商船,李衍便成了最被怀疑的那个。

月宁研墨,重重叹了口气。

姨母的意思,是要月宁做李衍的证人,让她承认,那几日李衍是陪她在酒楼散心。而之所以不选孙成周,是因为孙李两家的关系,孙成周极有可能帮李衍作伪证。

换做月宁则不然,一个姑娘家,没有无缘无故拿自己清誉做幌子的,在外人看来,月宁的证词会更有可信度。

月宁也明白,齐氏不只是想要她帮忙捞出李衍,更想借此事将两人婚事做成,可偏偏这话她不好开口,而且看母亲的意思,是明知道如此,却也愿意成全。

灯烛爆开火花,月宁手指冰凉。

扬州没有地龙,单靠房中烧的旺盛的炭炉取暖,她身上穿着软缎掐腰小袄,外面又披了件溜滑的披风,仍觉得脚有些冷。

起身,来到窗前,朦胧的月光投在楹窗之上,淡淡的光影将她白嫩的脸映照的愈发润洁,她拢着披风,听见屋檐上偶有的滴水声。

进了二月,天气却越发严寒。

她知道,母亲是喜欢李衍的,若不然不会在方才不点名姨母的心意,反倒想顺水推舟,成全这桩婚事。

魏国公府想救李衍出狱,有的是办法,委实不该深夜寻到成国公府。

月宁摩挲着脸颊,指尖稍稍有些温热。

她心里烦闷,总觉得像是透不过气来,虽然她也希望李衍少受点罪,早日从狱里出来,可她不喜欢这个法子,总觉得有胁迫的意味。

母亲是为她好,齐氏也是为着李衍好,长辈多半都是为着孩子,她们也愿意相信,从自身角度出发,所看到的的日后要比她们晚辈看的更为透彻,她们选择的前途也比她们晚辈选择的更为睿智。

月宁推开楹窗,虚虚坐窗沿上,帘帐被吹开,轻轻浮动着柔软翩迁起舞,空气里是星星点点的湿冷,她伸开手,才觉出不知何时,竟开始落起雨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