牙行后院的屋中,哑儿昏沉醒来,类似的经历使他立刻明白过来自己的处境。
“宋清明!”哑儿咬牙低声怒骂,带走他的人正是宋清明贴身的大丫鬟喜乐,而那天,宋清明离开时说的话还犹在耳畔。
“如果可以,那天我就不该抓住你的衣领,我后悔没有听母亲的话发卖了你。”
哑儿心中出离愤怒,夹杂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周围罪奴罪婢多被惊醒,不耐烦地看着他。所以那淫贼犹豫了这么多天,居然真的把自己卖了!
这就是你的报复方法吗,要我以此抵了你的苦痛,那我抵了便是。只是你想从此与我一刀两断,却是不能。
“吵什么,吵什么。”牙婆走了进来,看见通铺上坐着一个人,反手就要拧他耳朵。
哑儿一把握住了她的手腕,力气之大令牙婆大声喊痛,几个糙汉子闻声立马赶了进来,哑儿没再顾忌其他,施展拳脚一个翻身压上来人,一勾拳打得他眼冒金星。
“抓住他,抓住他!”牙婆缩向角落惊惧地大喊道。
哑儿却轻嗤一声勾起唇角,慢条斯理地扎起了袖子。
“来吧。”
天亮的时候宋清明一夜未睡,猩红着眼冲冲赶到。喜乐还压在院中,他是连夜叩开宁京城大小牙行的门,一个个找过来直到现在。
这是最后一个牙行。
宋清明推开不曾上锁的大门,里头一片狼藉,血和在泥土里带着腥气,四处都有被翻找的痕迹。宋清明自幼跟着军中斥候学本领,辩迹追踪的本事也会个七七八八。
夜里下过薄雨,大门的锁像是被人撬开,进来的五六人零散的脚印一直到院中停下,未再进屋,庭院中的打斗却很惨烈,甚至土里都浸着血,整个牙行里却看不见一个人。
宋清明走到关押被发卖奴婢的屋子,里头比较杂乱,被褥不整,角落灰尘也有被人踩过的痕迹。屋门是从内损毁被撞坏的,说明屋里人曾在这打了一场,且把人一脚踢到了院子里。
之后那人的痕迹就同那五六人杂糅在一块,且不像是被胁迫,应该是自发离开。这些人中还有人留下清理了尸体,而那些个奴婢就抓住机会翻找财物和身契,趁乱逃了出去……
宋清明借痕迹推断出,哑儿没事,倒是自己晚来一步,凭白担心了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