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不见了呢?
她又找了好几遍,同封面其他几本都还在,就那最后一本,的确是没有了。
难道是付云归早就防着她会偷看,把书藏起来了?
晏久初有些失落,只能将眼睛转到上面,随随便便打量了下这面书柜。
这只是设在房中以供方便的小书房,书桌书柜案香等物一应俱全,她记得,付云归还有间大的书房,设在明石居的东厢,小时候屁颠屁颠跟进去过一次,屋内陈设与这边大同小异,只是多了张罗汉床睡榻。
她从前想不通,主卧离书房这么近,书房里还要睡榻干嘛。现在似乎明白了,夫妻吵架,人被赶出去的时候,可不就需要有个可以躺的地方嘛。
只是付云归的妻……他的妻会是谁?
今日他的行为举止,嗯,好像还有点在乎她,可是好像又没有那么执着于她了。
他是不是真的已经在试着慢慢收回自己的心思了?
那样就最好,她想,他性子那么黑,跟他在一起肯定日日被欺负,她才不要。
何况,何况……
“没找到书吗?”
许是她过来的太久,付云归在里屋喊了一声。
“来了。”她随便从书架上抽了本书,往里头走。
“拿了什么?”他问。
晏久初低头看了眼书名,“……黄帝内经。”
付云归抿了嘴,悄无声息地勾起半边笑。
“你笑话什么,我,我虽不懂医,但感兴趣,看看也无妨。”晏久初极力在给自己找场子。
“嗯。”付云归不置可否地应了声,却也不指望她真能看这个,反而叫她过来,拿起自己的书。
“你这是做什么?”晏久初听话地举起他的书。
“看累了,你帮我读两页。”
“你使唤起我来倒是顺手。”晏久初轻笑着,念了两段,发现还是有关于舶来品和商路的事。
“你最近都在研究怎么开辟通往外国的新路吗?”晏久初好奇。
“看的不多。”付云归谦虚道,“只是最近朝中正好重视此事,便多了解了些。”
晏久初随口问:“那你了解出什么来了?”
付云归顿了顿,“世事无常,今日你在做京官,明日就可能被派到边境戍边,开辟商路。通商不是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后面跟着的是朝廷的千军万马,武将,文臣,士卒,粮草,不成功,便成仁,即便是你爹这样品级这样年岁的朝中大员,也挡不住需要给他人善后,做好出征的准备。”
所以,不论文武官员,但凡是朝中臣子,皇帝一句话,就能叫你阖家分离,抑或举家搬迁。
所以,其实执着于嫁在京中,一点意义都没有,今日你家夫君做京官,你在京城可以好好呆着,明日他被指派到岭南,山迢迢路遥遥,你也只能惨兮兮收拾行李跟上。
付云归是在跟她说这个意思吧?
所以,他是想说,他其实是很好的选择,是吗?京城到临安,路线固定,来去时间固定,每年都有几个月可以呆在京里陪着父母,也有几个月可以在临安自由自在看江南山水,还能被人尊为世子妃,甚至日后还是临安王妃,只要不嫌来去麻烦,几乎没有缺点。
晏久初思索了一会儿,“可是你说的都是朝堂上的事,我没有那么伟大的志向,做女官什么的肯定不可能,那只要不嫁人,一辈子老老实实呆在家里,不就没有这些问题了吗?”
“……”付云归没想到,她居然在真的很认真地跟他说不嫁人这件事。
“许尚宁的婚事也不要了?”他试着激她。
“那本就是有期限的,两年一到不成亲的话,婚书就自动作废了。”晏久初告诉他实话,想让他知道,自己是真的没有成亲的打算。
家里哥哥疼,爹娘爱,嫂嫂对她又亲厚,平日处的跟亲姐妹似的,马上又可以抱小侄子了,连养崽都不用自己生,多好。
可惜付云归听着她的话,又是另一层意思。
原来这婚事本就没真打算办。
那日后他要晏久初去跟许家退婚,便也能更理直气壮些了。
“你家想的挺齐全。”他如是点评道。
“还不是当初为了防着你。”晏久初嘟嘟哝哝的话钻进了他的耳朵里,叫他脸色微怔了怔。
“那两年后就不用防着我了?”他问。
“大长公主会允许你再放肆两年吗?”晏久初毫不慌张,“何况,我那里还有你摁过手印的东西,你一辈子都娶不到我的。”
她不提这个还好,一提这个就叫付云归黑脸。早晚有一天,他想,他一定要叫晏久初亲手撕了那张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