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明白,母亲明白,你们去,你们去!”
大长公主目送他们离开,脸上的笑意是无论如何都掩盖不住,屡次三番想要叫自己的嘴角平息下去,屡次三番都平不下去。
“哎呦,公主您这笑,都快翘到天上去了呢。”
若荷姑姑知晓她这段日子为付云归操心婚姻大事的劳累,亦知晓她对晏久初的满意,此时同她是如出一辙的喜悦。
付云归这样带着晏久初回来,一路都得牵着手,那还能说明什么?说明成了呀!
“再等等,再等等,咱们等云归先将阿九送回去,再好好问问他,我替他备下那十条街的彩礼,终于有用处了!”
大长公主嘴上说着再等等,心底里却已经开始盘算起下聘婚宴等事宜了。
她决计没想到,今日这番,会是两人商量好的最后一面。
付云归自己的院子叫明石居,晏久初记得,小时候来王府做客的时候,自己是有来过这里的。
如今这里也跟当时差别不大,院子角落里的几株竹子还是跟以前一样高,差别大的是她,是人心。
浮石身为付云归的贴身小厮,在两人进去之后,尽职尽责地守在了院子外头,听付云归的吩咐,不准放任何一个人进来。
他生怕大长公主会派人过来打探什么情况,再把晏久初吓跑。
“你先在这里坐着,想看什么自己书架上找找,我去书房给你拿东西。”
“嗯。”
晏久初点头应下,环顾一圈这间屋子。
大家族里的屋子摆设其实都大同小异,付云归的这间卧房,跟她大哥哥那间其实差不了多少。大到离谱,进门都是既可以见客又可以自己随意活动的地方,这边是张书桌,墙上挂着画,墙边卧着小巧的博山炉,桌上铺着文房四宝,而在另一边,雕花镂空的隔断一连两进,用屏风隔断,通向真正的床榻。
她想起付云归的话,去看身后贴墙的一整面书架,目光扫过去,都是正经到不能再正经的书,兵法典籍,破案惊奇,似乎也没什么好看的,她心血来潮,想打开最底下那两个柜子瞧瞧。
柜子拉开,躺在最上面的那本书看起来有些眼熟,她拿起来一翻,脸上瞬间有些精彩。
这本书的扉页上赫然写着几个大字——从陌路到牵手必做之几件小事。
好家伙,这不是她当初想要攻略付云归的时候,半夜偷偷拿着夜明珠躲在被子里看的吗?
原来他也买了这本书。
他买这种书做什么?是为了追她吗?
晏久初心下犯嘀咕,当看到下面躺着的那本,跟手上这本封面一模一样时,又觉有些奇怪。
他还买了很多本一样的不成?
随手打开一看,却是在攻略对方的第二阶段要用到的书。
她恍然大悟,原来这还是一整套的,她当时在书铺里,居然只看到了第一本。
她心下好奇,不知循序渐进的爱情该是怎样的,干脆将下面几本封面一样的书全都捞了上来,坐在座上慢慢看。
这么多本,要一下就看完是不可能的,她心下有些坏,想着,不知道等会儿她要是跟付云归要这套书,他脸上会是什么精彩的表情。
反正看不完,她便顺手先将每本都翻了翻。付云归是个做什么都一丝不苟有理有序的人,这一套书,也是按照从入门到互相喜悦再到成亲的阶段一本一本排好顺序的。
晏久初翻到倒数第二本的时候,书里的技巧已经讲到了可以成亲的地步。
“那最后一本岂不是要讲到结婚之后了?”她自言自语,将最后一本书翻开。
跟先前的不同,这本书上全是画。
画的是……嗯,好像跟她想的也没差,的确是结婚之后该做的事,但又跟她以为的那些事有些出入……
她面色怪异,却越看越津津有味,越看越入迷,连付云归是何时回来,又是何时站在她面前的,她都不晓得。
终于翻到最后一页的时候,她心下松了一口气,有种家长不允许,却还是偷偷看完了小黄书的激动和喜悦,没办法,居然还能在古代看到这种等级的作品,实在难以叫人不亢奋。
只是当她抬起头的时候,那种亢奋的感觉彻底消失了。
她的嘴角还挂着傻笑,僵在原地。
付云归不知在那站了多久,带回来的一沓字帖早就都已经放下了,显然,有些时候了。
“咳咳。”她极力想装作无事发生,正正常常地将那本书合上。
可是她的手控制不住地在颤抖。
在颤抖……
即便是最后一页,只有一页,她也关的很是困难。
付云归若无其事地将那本书从她手里抽走,随便扫了眼最后一页的图,将它合上,放到桌子上,再绕过桌子,扫开桌上的东西,将人一把托起放了上去。
“阿九喜欢看这种?”
他挤过去,与她贴的有些近。
“不不不,不喜欢!”晏久初结结巴巴,也不知还能给自己找回多少的面子,只低头,将脸埋进双手,“我,我,我,要不是你柜子里有这些东西,我怎么可能会看到!”
“嗯。”付云归搂着她的背,浑不在意她这般将罪过都推到自己身上,甚至少见地笑地很开心。
晏久初难堪地去捂他的嘴,“你不要笑了,你都有这东西,你自己肯定也看过了,你还在这里笑我!”
“嗯。”即便是被遮了大半张脸,付云归眼眸的笑意依旧渗了出来,他轻轻扯下她的手,一点都不避讳,“我看过了,阿九待如何?要跟我讨论讨论吗?”
晏久初小脸涨到通红,“你不要脸!你唔唔唔!”
她的唇瓣理所当然地被封住,付云归罕见地没有很强的侵略性,细细长长地品味着,享受着,享受这独属于他的,最后的美妙。
晏久初已经越来越能接受他这样的举动,或许是有了上午激烈的比较吧,她甚至觉得下午这样已经很不容易了。
就慢慢的,细水长流。
她愿意圈住他的脖子,愿意给他回应,愿意陪他沉溺。
这样的情绪逐渐上头,再松开的时候,两人神情都有些不对劲,晏久初能明显感觉到有东西硌着自己。其实上午就有,但那时候他们都默契地没有说,也知道最终不会发生什么,就让一切渐渐平缓。
但这回是在付云归的房里。
“你,你走开!”
她将人推开一点,从桌子上跳了下来,抱着那摞字帖,红透了脸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