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非我们的人动的手,但晏久初的确昏迷至今仍未转醒,太医也说不知何时才能醒过来。付云归被晏家告入了狱,皇上责令顾惊秋亲自审他,消息应当已经传回到了大长公主那边。”
“叫顾惊秋审他?”陈晁干瘪的脸皮扯了扯,“皇帝还是学不会公平公正啊,不把人送到刑部去,这晏家能忍?”
“晏家似乎还挺信任顾惊秋,暂时没有什么异议。”
“他们不是信任顾惊秋,他们那是不好再压着皇帝非要给付云归送到刑部去。”陈晁眯了老眼,“堂堂一个大长公主的儿子,王府的嫡长子,大理寺少卿,锒铛入狱已够狼狈,要是再求的更多,晏家自己恐也下不来台。”
“大人说的是,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怎么办?我们要做的,早就都有人给我们做好了,只要晏久初醒不过来,付云归出不来,那还有谁能阻止我离开京城?派人去告诉史太妃,日后江湖不再见,要她好自为之。”
“是。”陈晁尚未如何高兴,那眼线倒是先替他高兴起来,“只要离了京城,云南那边自有接应大人的人,到时候天高皇帝远,大人的抱负马上就要达成了。”
“哼。”
陈晁眯眼瞧着外头并不刺眼的夕阳,由他这话,好似也想到了自己日后的好日子。
“天高皇帝远,陈公公这是想要占山为王,做一方霸主啊!”
还未等陈晁真正开始享受夕阳的笼罩,正厅正对着的大门便被陆酌一脚踹开。
“不好意思了陈公公,皇上有令,请你到刑部走一趟。”
陆酌站在他家院中,笑得开怀,手上明黄的圣旨刺目耀眼,不输今日夕阳。
“西南王世子?”毕竟是从前皇帝跟前当差的,陈晁见到来人也并未慌张,只抬了抬头,慢吞吞道,“此为何意?”
“何意?送你吃牢饭的意。”
陆酌将圣旨竖着向下摊开,一挥手,身边跟着的几个刑部手下便一窝蜂涌向了陈家正厅,将陈晁团团围了起来。
陈晁没叫那群人碰到自己,抖一抖两手袖子,森冷道:“我与你西南王世子,似乎并无恩怨?”
“恩怨?”陆酌掏掏耳朵,像是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笑话,“当年你叫皇帝把我和付辞带到重华宫的时候,怎么不说我们跟你无冤无仇呢?姓陈的你这个总管太监当的好啊,皇帝死了你还能功成身退,叫他留块玉佩护住你,怎么,你看我像是会听他话的人吗?”
“世子慎言。”
陆酌这等对先帝大不敬的话叫跟他一道来办案的刑部侍郎听了直皱眉头。
“知道,你们抓人吧,我不打扰。”陆酌退到一边。
“等等,尚未请教二位,陈某究竟犯了何罪?”陈晁听了他的话,仍旧没有半点低头,嫌恶地看一眼四周官吏,没叫那镣铐枷锁碰到自己。
陆酌为难地皱起了脸,“陈公公你的罪一言难尽啊,毕竟,史太妃那头也还没有定论呢。”
“陈某与史太妃只是青州故交,世子此言,为何将我等二人联系到一起?”
“只是顺嘴提一句罢了,公公不必多加怀疑,毕竟,同时被抓,又是青州故交,涉事案子又有重叠,难免不叫人感慨。”
陈晁神情一凛,“太妃被抓?”
“哟,公公还不知道啊?你那好干儿子临时叛变了,说,暗杀李家大姑娘和姨娘之事,都是史太妃指使的,如今李尚书和京兆尹正在往居正殿去的路上,可惜了,你现在要去刑部,不然,说不定还能过去听一耳朵呢。”
陈晁面露古怪,陆酌的耐心却已经耗到了底,“行了,有再多的话,都留到刑部去说吧,陈公公,该上路了。”
纵使再不情愿,陈晁还是被刑部的官吏戴上了所谓镣铐,临走前,他目光深深地看了眼站在暗处的眼线。
眼线低着头,紧握的拳头却俨然已经收到他的讯息。
等到刑部侍郎带着陈晁离开之后,正厅内一时之间只余他一人,他沉重地抬起头,正也要离开,却突见本该已经走了的西南王世子陆酌正靠在门旁,幽幽打量着他。
“带走。”陆酌不由分说地命令道。
那眼线慌忙后退,“西南王世子,我并非罪犯,你怎可无故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