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久初是被冬藤叫醒的。
“小姐怎的不上榻上去睡,趴这儿万一着凉了可怎么办?”
她扶起晏久初,想将她往床上搀,晏久初懵懵懂懂,走到一半突然握住她的手,“你们何时回来的?”
“奴婢们也是刚回来,古董羹难拿,叫小姐饿着了,是奴婢们的不是,小姐现在是要先休息还是先吃?”
冬藤说话泰然自若,丝毫不知这屋里刚刚发生了何事。
晏久初怔怔地松开她,摸了摸自己的脸。
滑滑嫩嫩,没有眼泪糊过的感觉。
她又恍惚去看身后,青瓷茶壶杯盏一整套都好好地放在桌上,也没有动过的痕迹。
她跑回到桌边,拎了拎茶壶,很重,打开壶盖一看,满满一壶茶都还在。
“这壶茶是你们刚泡回去的吗?”她问。
“奴婢们刚回来,还未来得及泡茶,小姐若是嫌这茶冷了,奴婢立刻去换一壶来。”
是啊,这茶是冷的,不可能是刚刚泡回去的,晏久初摸着壶身,指尖触到一派冰凉。
可刚刚那是怎么回事呢?
付云归明明来过,他明明快要把她弄死了……
她……对,她的脖子,他掐的力道那么重,一定会有红痕才是。
晏久初又跑去铜镜前,对着自己的脖子使劲看。
可是没有,一条红痕都没有。
这怎么可能?
难道那都是梦不成?
“冬藤,你过来听听我的声音。”她慌张地将冬藤喊回来,“你听我说话,可有觉得我嗓子有问题?”
“没有啊,小姐您是怎么了?是着凉了嗓子不舒服吗?”
晏久初身边的丫鬟对她稍微的一点点难受都紧张到不行,毕竟她们看护的,是整个晏家最宝贝的。
“没事,我没难受,我就是觉得,我声音好像变了。”晏久初随便找了个理由搪塞她,脑子依旧是浑浑噩噩,不敢相信。
那把刀抵在她脖子上的时候,那么真实的感觉,怎么会是假的呢?
还有脖子,都快被掐到呼吸不上来了,怎么可能也是假的呢?
那她最后……狠狠咬了一口的,到底是不是付云归?
咬了吗?
她摸了摸唇瓣,自己也不敢肯定了。
“阿九开始吃了吗?”
许敬月的声音突然从外头传来,将晏久初从神志不清的边缘拉扯回来。
她怔忡地放下镜子,心头忽然涌上一股难言的情绪。
她义无反顾地向许敬月跑去,一头扎进她的怀里。
“娘亲!”
当感受到她温暖怀抱的那一刻,她好像才真的回到现实了。
她闭了眼,将头埋进女人的怀里,紧紧抱着她的腰不肯撒手。
“怎么了这是?”许敬月捋一捋她的头发,奇怪地问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