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敬月今日做的是藕粉桂花糖糕,等她把东西亲自端到桌子上,看一眼旁边麦冬手里的两套流仙裙,笑意才有所收敛。
“姐妹俩这是想着要去七夕鹊桥宴了呢。”她平淡的语气听不出半点高兴。
晏敏初却丝毫未察觉,还十分积极地说:“正是呢,伯母,不过五姐姐刚刚好像肚子有些疼,情绪不怎么高呢。”
“肚子疼?阿九是哪里不舒服了吗?早上又吃冰了吗?现在感觉怎么样,要不要叫郎中过来?”
许敬月果然一上来就是生病三连问,晏久初措不及防地看着她秀气的眉毛蹙成小山丘,满脸写着担忧,装病这件事便是无论如何也做不出来了。
不,她不能装病。
她一装病,许敬月又得伤心许久。
那是个真真切切关心她的母亲。
她想起自己刚穿到这边,第一次看到许敬月,便是一双哭肿的眼睛。似乎她已经因为女儿落水昏迷而累了许多天,可是只要一听到女儿醒来,她还是义无反顾地奔了过来,亲自喂药,亲自伺候,为了女儿,她没有什么不能做的。
她打心底里心疼这个女人,也知道自己真的不能再叫她伤心了。
想抱怨自己头疼的话滚到嘴边,又咽了下去。晏久初怔怔地摇了摇脑袋,“不疼不疼,娘亲,我就是好困啊,好想再去睡个觉。”
夏天嗜睡倒是正常的表现,许敬月见她面色的确不难受,只是眼皮子有些耷拉无力,便轻摸了摸她的脸,喊她吃了糖糕就再回去睡会儿。
至于七夕鹊桥宴,她却是一字未提。
偏晏敏初是个好热闹的,怎么也得把话题往这上头拽。
“伯母,等五姐姐小睡好了,我想让苏和姑姑替我们梳头发。”她讨巧道。
苏和从前是戏班子出身,手巧的不得了,许多普普通通的发髻样式,到了她手里,总能变出花来。每年晏久初和晏敏初的生辰宴,苏和便会替她们梳个好看到不得了的发髻。
今晚这等重要的场合,晏敏初自然便想着苏和能替她挽个发。
许敬月如何不知道她的心思,只是今晚这般的场合,她并不想晏久初去。
因为这回的七夕鹊桥宴,是皇后娘娘专为各世家在室的公子小姐们设的,旁人都不得参加。那样复杂的人群场合,她不能陪在晏久初身边,实在是不放心。
“伯母,有我陪着五姐姐呢,您就让五姐姐去吧。”晏敏初嘟着小嘴,“我还特地备了两套姐妹装,就想着能和五姐姐一道参加呢。”
“若是您实在不放心,就叫冬藤和夏芜她们全都陪着,我也会一直陪着五姐姐的,我保证不会叫五姐姐出事的。”
“若是,若是还不放心,哥哥们不是也都收到了帖子么?就叫哥哥们都陪着就好了。”
许敬月扯了扯嘴角,不知是气还是笑,“你倒是机灵,为了让阿九去,硬生生把自己和哥哥们的机会都丢掉了?”
“哎呀,伯母。”晏敏初没得羞红了脸,“我,我就是想叫五姐姐开心些,她成日待在这府里,肯定闷的很,您就答应了吧。”
许敬月又去看晏久初。
晏久初正小口吃着糖糕,听她们提到自己,小心脏忍不住颤了一下。
就在刚刚,她脑海里闪过一个很荒唐的想法。
既然晏柏松都知道付云归想娶她了,那付云归一定是在明面上提过这件事,或者屡次三番向晏家暗示过了,但晏家父母到现在还未跟她提过一个字,就说明他们现在肯定还是不同意,且离同意还差的远呢。
她不知道自家老爹的威力到底有多大,但她知道,晏家只是侯府,付云归他们家却是王府,侯府定是比不过王府的。而且原书中付云归跟皇帝关系不错,他若执意要娶,找皇帝下令逼婚,她爹娘怕是再不情愿也得情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