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低等

“郭兄,李大人的诗会你还嫌去的少吗?今夜难得咱们大家伙聚聚,就别想那些了。”

“我哪里是想那诗会,我是想说,听闻这李尚书想招夏侯兄做女婿,今夜那诗会,可是特地为他准备的。”

“难怪夏侯兄今日未至。”

一帮人打开了话匣子,吵吵嚷嚷,晏久初在其间吃着吃着,听自己边上的云在池同京弥小声交谈。

“怎么又提起这事儿了?”

“估摸着是吃饱了撑的,咱们别理,等夏侯瑜回来自己处理。”

原来围在一桌吃饭,也不见得都是一条心的,晏久初心下默默记着,继续吃肉。

其他人比他们来的早,这会儿都已经吃的差不多了,晏柏兆初衷也只是陪着妹妹来,并不是很饿,于是现在就只剩那一只锅里还咕噜咕噜冒着热气。

不过无妨,晏久初现在顶着个傻子的头衔,是一点也不怕丢人,脸皮堪比城墙还厚。

这么多人坐着聊天喝茶,她独自闷头吃的痛快,一点儿也不慌。

他们的雅间在二楼临街,临窗的几个嫌屋里闷得慌,一坐下就打开了窗户,让永定河的江风吹了进来,让东长街的繁华与喧嚣,也传了进来。

吃完了没事做的,现下也正好靠在窗边看看楼下的街景河景,喝口茶,享受享受居高临下睥睨人间的征服感。

“诶,晏兄,这不是那个,那个你家老二吗?”有人望着楼下,指着一道奔马疾驰的身影叫嚷。

晏柏兆一听,眉间褶皱迭起,寄希望于是他看错了。

可偏偏,另一个人也附和道:“是啊,这不就是柏松兄吗?晏兄,他这么晚还赶这么急是做什么?”

啪嗒,晏柏兆两只手用了一下力,将手里一双筷子捏成了四段,拍在了桌子上。

晏柏松一定是知道了那个女人在大牢里。

“这个混账!”他浑身散发着低气压,咬牙切齿将付云归拉到一边,“我得去找他,不能让他干出劫狱这种事来,你替我照顾好阿九,早点送她回去,就当我欠你个人情。”

付云归:“大理寺的地牢应当没有你想象的那么脆弱。”

晏柏兆:“他应当也不会那么蠢地直接去硬闯地牢,我是怕他干出什么偏激的事情来,事不宜迟,阿九你帮我多照顾些,回头再谢你。”

晏柏松的事刻不容缓,晏柏兆说走就走,都忘了跟晏久初叮嘱一句。

付云归沉默着回头看了眼闷头干饭的晏久初,几步过去坐在了晏柏兆坐过的位子上。

晏久初觉得身边的人压迫感不一样了。

她嗦完两根面条,迟钝地回头,却见慈眉善目的哥哥不见了,只剩付云归游刃有余地看着自己,情绪淡淡。

她连嘴角挂着的红油都来不及擦,就口齿不清地嚷嚷:“我那么大一个哥哥呢?!”

付云归似笑非笑:“他把你卖给我了。”

“骗子!”

晏久初四下环顾屋里,发现晏柏兆是真的不见了的时候,心下莫名多了几分慌张。

这大晚上的,她跟屋里谁都不熟,晏柏兆怎么能就把她一个人扔在这里呢?他是在相信这屋里的谁呢?

她撇了嘴,辣锅也没心思吃了,浑身就跟竖了毛的刺猬一样,对周围保持着十二万分的警惕。

夏芜和其他小厮应当还在楼下等她,她想,不如就这样回去,路上有家丁陪着,怎么说也比独自一人混在一群不怎么熟的男人堆里好。

她如是想着,起身要走,膝盖刚直起来一下,就被付云归摁着肩膀坐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