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神色微沉,并不因打了胜仗而高兴,反而垂着嘴角,声音也低沉得骇人:
“你所言可是实话?”
牧倾酒垂头,眼睛盯着地面:“太子背地里勾搭胡人头目,约定其进攻燕山,事成后以淮河以北江山拱手相认,往来书信人证俱全。”
官家一下子似老了许多岁:“那么多人参奏太子,朕不想信。可你若是开口,朕不得不信。”
一向倚重的太子有了谋反的心思,足以让他神色疲惫。
牧倾酒一侧唇角微微勾起:“官家这话却是折煞臣了,臣是臣,君是君,太子再有不是,也是皇亲贵胄,岂能被臣两句话左右?”
官家见他言语间不少讥诮,心里酸楚涌上,喃喃自语:“他就这么等不及朕死吗?”
“朕给他留下安稳江山、手足良将不好么?”
牧倾酒假装没听见那句“手足良将”,他只是垂首,将头埋得更低。
官家看着铺陈书桌上的太子书信,忽然眸中放出精光,死死盯着牧倾酒,状若癫狂:“你说,这是不是你伪造的?”
牧倾酒瞥了一眼桌上如山铁证:“臣伪造这些也不过是替别人做嫁衣裳,莫非官家还以为臣有贰心?当初殿下赐给臣的封号里有个忠字臣时刻敏记在心。”
官家苦笑:“也是。”
牧倾酒不想再多谈,他说明来意:“臣此行是求官家赦免恒家人。”
官家眸色低沉:“不许!”
“恒家是什么人?早有人给我报上来过,胡人余孽!”官家说着说着情绪就激动起来,“西苑王好容易死了,他后人在世,只怕会被有心人拉出来做招兵买马的靶子。”
“官家可是忘了?西苑王怎么死的?”牧倾酒慢条斯理,并不见任何惧怕之意,“是被恒家人刺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