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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美丽看着紧闭的房门,心里沉甸甸的。

她知道竹大妞明天就要带走三枝,可这会儿身体却像是焊在了沙发上,一动不肯动。

好吧,她承认,她确实不想让儿子知道。

最好的明天三枝直接被带走,儿子放学回来后再得知这个消息。

他只是一个孩子,又能怎么办呢。

怀着这样的心思,钟美丽睡的并不安稳,夜里翻来覆去,好像做了很可怕的梦,醒来后却又想不起来。

她起夜上厕所,经过钟琤房间时,悄悄打开房门,往里面看了看,月光透进房屋,不开灯她也能看见儿子规规矩矩地仰躺着睡觉,三枝却趴着,手脚像个蛤蟆似的。

她啼笑皆非,轻轻虚掩房门,回了自己房间。

钟美丽挺喜欢三枝的,小时候他又乖又可爱,对于喜欢的大人,总是像个树袋熊一样,紧紧地要抱着,乖巧地把头歪在大人身上,像是很柔弱,只能依靠着什么才能艰难地活下来。

钟琤每次给他喂羊奶粉,给他好吃的,钟美丽从来没觉得不妥,是个生命啊,她想。

和很少撒娇的钟琤相比,他实在是太可爱了,太能激发人的母爱了。

可这种喜欢,什么时候起有杂质了呢。

可能是发现,三枝在钟家扎根越来越深,甚至占用了儿子上少年宫的时间;可能是发现,儿子睁眼是三枝,闭眼还是三枝的时候;也可能是,她身为女性,隐隐约约不安的第六感。

钟美丽挣扎着从梦魇中醒来,擦了擦额头的虚汗,有些迷茫。

她根本不记得梦里有什么,只觉得心慌,好像要失去了什么。

她再次起床,静悄悄地推开钟琤房门。

天已经亮了,钟琤侧着身子睡的毫无防备,三枝半个身子都快掉到床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