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清脆地应了一声, 提起裙边往客栈里跑去, 问清了房间, 她“噔噔噔”地上楼梯,再不回家,家里的饭就要被人吃完哩。
还没等她敲响门,门便开了。
俊朗的男人就站在离她一臂之远的地方,她这才发觉,这人好高,足足比她高了两个头。她须得仰起头,才能看清他的脸。
卖花女把篮子递给他,带着芊枝的花,上面还有她撒的水珠,这是她的一点小心机。
一手交花,一手交钱,卖花女领了钱,往他身后看了一眼,并没有别人在。那这花儿?
她眼中带着探究,好心地提醒道:“客人若是今夜来不及送夫人,只需把花枝放入清水之中,明日就像刚摘的一样呢。”
钟琤嗓音醇厚,轻声笑了一下,那声音,让卖花女都有些脸红。真好听。
他道:“今夜便送出去了。”
“哦,好。”也许他今晚就能够回家,急着给家中的妇人簪上新鲜的栀子吧。这样帅气温柔的男子,他的夫人也该很好看吧?
卖花女胡思乱想着,在他关门之前,离开这里。余光却瞥见他转过身体时,放在桌上的一把剑。剑刃锋利,在烛光下散发着致命的寒气。
钟琤把一篮子花放在桌上,离那把锋利的剑刃不过半掌距离,他坐在长椅上,手指拨弄着花。
心情有些复杂。
他此时还不知道,这种情绪是近情情怯。
夜深了,客栈门也关了。街上的人十分稀少,偶尔有几个酒鬼迷迷糊糊地走在大街上,也没人注意到楼顶上速度极快的男人。
钟琤换了一身夜行衣,脸上蒙着黑布,在出发之前,他犹豫许久,还是在怀中虚虚掏出一块蓬松的空间,放了一朵栀子花进去。
他今夜要做的,是刺杀汝南王世子,苏夷安。而他的任务目标,则是要让苏夷安摆脱悲惨的菟丝花命运,成为能靠自己活下去的普通人。
虽然听起来很简单,可钟琤知道,这一世的伏兔转世,身子骨柔弱无比,他刚出生,母亲就难产而死,而他也患有严重的心疾,曾被大夫断言,活不过三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