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他们是扎堆住的,干脆问清楚他们的家人都是谁,每天安排人提两桶粥,开船送过去给那些不能动弹的人,可以的话,找两名大夫来看看,这样谎言就不攻自破了。”叶珩越想越觉得这样合乎情理,“或者直接让两名大夫各负责一片区域,粥桶各放一条船!药也各备一份,你觉得这个办法怎么样?”
“暂时还是可行的。”白龙在他脖子上轻轻抚摸了一下,“不过我们今天要先将所有体弱无力者登记好,看看究竟有多少人是爬不起来的,再看两只船、两名大夫是否够用。”
白龙一路推波助澜的,飞速将船驶去了小粥棚,那里果然是闹成一团,十几个衣着破烂的男子还端着一碗粥,边喝边叫骂。
白龙把船停到粥棚后方,自己先跳上高台,随即扶着叶珩上来,走到粥棚正中央,然后示意左右后退两步,自己则捂住了叶珩的耳朵。
叶珩耳边的雨声消失了,只隐约听到两个字——“安静!”
白龙在声音中注入了一点术力,因此这二字在响亮之余,令下方所有人的耳朵都被震得嗡嗡作响。那些泼皮无赖顿时没了声息,还被劲风逼退了好几步。
此时白龙才放下手,叶珩上前一步,朝底下宣布道:“这里的粥棚由我负责,你们的疑难我已经听说了,对于那些需要多份粥的人,先排队将自己那一份领完,然后到粥棚最右边来,一一把家人的姓名和目前居住的地方详细报了,事后我们会专门派人过去确认他们年老病弱的情况,如果能对应上,我们便会送粥上门,后续还会请大夫替他们医治。”
这办法一出,底下响起了议论声,不过声音很快又小了下去。
叶珩见大家像是暂时接受了这个法子,正要张罗着去拿纸笔,就听台下有人高声道:“我怎么知道你们说的是真是假?万一你装模作样登记完,实际又不给粥,我们上哪儿说理去?”
“这好说……”叶珩正开口,想说自己随即载几位难民回去,只要有人做见证就好,结果被白龙按了下掌心,便硬生生咽下去了那些话。
白龙则代替他开了口:“说理吗?我们现在没见到人,又怎么知道你报上的家人是不是真的没粮食吃,是不是真如你所说的有那么多位?即便你报上来的人和数是真的,我们又怎么知道你打了一桶粥回去,是真的孝敬了爹娘,还是借着他们的名义自己偷吃了?
那泼皮没想到他会如此反击,噎了一下没说出话来。
白龙继续道:“现今的米价,相信各位都很清楚,这里所有的大米和蔬菜都是出自农人之手,辛辛苦苦培植出来,再让叶公子用真金白银换来,每一粒米都极其珍贵。而叶公子之所以不惜重金购买也要施粥,是因为他非常明白,眼睁睁看着至亲深陷病痛,却无能为力的痛苦,所以希望大家能够在雨灾中和亲人一起携手挺过去。所以,我们决不允许有人光顾着填饱自己的肚皮,不顾他人死活!”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将不满和轻蔑的目光投向了那几位老泼皮,而那群人见势不妙,已经有三四个偷偷溜走了。
他们知难而退之后,叶珩也想好了措辞,上前道:“既然说到了治病上,如果大家知道有哪位大夫医德医术都不错的,尽管推荐给我们,我们会想办法联系到大夫替各位病倒的亲属看病。”
底下立刻就有好几人作出了响应,将一位枯瘦的中年人带出了队伍:“有啊有啊!这位朱大夫最近一直有在替我们扎针治病!”
前方排队的人也纷纷回过头,有几个衣衫褴褛的人显然是认出了对方:“哇!就是他!以前每逢初一十五就会来桥洞和鸡毛房给我们乞丐清烂疮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