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耿悦带新人去试戏,尤漪漪还没配助理,车上只有司机和她。
司机开车带尤漪漪活动场地,她刚下车,忽然成群的记者涌过来,围着她咔咔咔拍照。
尤漪漪有点懵,就算她现在还算有点名气,可也不至于“红”成这样,这么多记者放着远处正当红的一二线女艺人不拍,跑来拍她?
她保持着笑容,准备进活动内场,就听见有记者语气像刀子一样追问:“漪漪,你明知道范思彤有抑郁症,所以故意在节目中带头冷暴力她、逼死她的吗?”
“她觉得她是因为你而自杀的吗?你会因此而愧疚吗?”
尤漪漪愣在原地。
手机这个时候才响起,她却顾不上接电话,而是下意识茫然地向发问者提问:“范思彤自……杀了?”
尤漪漪耳边满是寒风的呼啸声,以及那些潮水一样淹没她的诘问。
她暂且无从判断消息的真假,但生命的重量不容玩笑,她的唇角在寒风中抿得发白。
耿悦才得到消息,将新人托付给同事,调头就来了这边,将尤漪漪带离了场地,取消了她后面的所有活动。
“送我回家。”
尤漪漪垂眸说。
耿悦将人带回了云端宿星。
家里温暖如春,尤漪漪拿着手机的双手还是冰凉,她仔细翻看热榜第一的热搜,每一张图都是她在节目里孤立范思彤的“罪证”——
她不跟范思彤说话,范思彤被众人排挤到孤零零坐在角落;江劭辞明晃晃地在节目里亲近她,而冷落范思彤;她额外获得的小面包只给米妮,不给范思彤吃;她“故意”拿走范思彤和江劭辞宝箱里的钥匙,害他们完不成任务还吵架冷战;
节目中截图出来的证据确凿,不容反驳。
再加之范思彤今早在各大媒体上班之后,“自|杀被送医院”的消息,尤漪漪成为板上钉钉的罪魁祸首。
尤漪漪捧着手机喃喃地问:“范思彤真的……自|杀了?”
耿悦递过来的一杯热水,拍着尤漪漪的肩膀安慰:“别想太多,具体事情公司方面也还在查。”
尤漪漪的手此刻根本端不住水。
耿悦电话不停地响,能挂的她就挂了,挂不了她就到阳台去接,确保尤漪漪不再听到任何影响她心情的内容。
出了这么大事,耿悦作为经纪人比她面对的问题更多。
尤漪漪唇色苍白,眼神却还算坚强,语气也平稳:“你先回公司处理事情,我没事。有什么要配合的,你联系我就行。”
耿悦郑重应了一声,拍了拍尤漪漪的肩膀,神色凝重离开了。
不论如何,范思彤要真有点什么事,这一场舆论战上,她们这边是占不到便宜的。
偌大的屋子只剩下尤漪漪一个,她眼泪不可抑制地掉了下来。
她是不喜欢范思彤,也有意与其保持距离,但要说故意逼死人,这指责可就太重了。
尤漪漪抱膝呜咽着,手机不停地响,有人拨过来视频电话。
她视线模糊,看到熟悉的logo,下意识摁了接听键,趴在膝盖上继续带着哭腔控诉:“我不喜欢她我还不能不跟她说话了?难道她欺负了我,我还要对她感恩戴德才行?她死了关我什么事?我为什么要愧疚?”
电话那头传来带着安抚性的温和嗓音:“我知道。漪漪,我都知道。”
尤漪漪低声抽噎了一会儿,等情绪平复了才忐忑地问杨诣修:“她、她不会真的因为我自|杀死了吧?”
杨诣修语气沉稳而笃定:“不会。漪漪,你才是受害者,她是加害者。不要将加害者的过错,强加到你自己身上。”
尤漪漪终于听到一句准确宽慰她的话,化解了她出于对生命的尊重,衍生出的强烈愧疚感。
尤漪漪想到杨诣修在洛城脱不开身,不想因为自己的事影响他的工作,电话那头似乎也在催他,她咬着唇,故作轻松地说:“好了,你去忙吧,公司那边已经在处理调查了。”
杨诣修却说:“田皓峦和袁阿姨半个小时之内就到你那边。我下午就回来。”
尤漪漪几乎脱口而出:“不是要半个月吗——”
“已经结束了。”
尤漪漪沉默着忖量杨诣修这句话的真假。
杨诣修听着她轻微的呼吸声中带着刚哭过的鼻音,嗓音清淡又温柔:“在家等我。”
尤漪漪紧绷的神经莫名松懈下来,意识仿佛躺在安全而温暖的环境里恣意打着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