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祈:“嗯,只要你正面答复我一个问题,想入宫,该不是接了什么要命的买卖吧?”
这一问,意料之外却又情理之中,楚归答得十分迅速:“绝对不是,天底下哪有人这么大胆子,要命的买卖做到了宫里去,再说了,几乎是必死的下场,那得多大的代价才能请了我出手?卖上一两座金矿怕也不够吧。”
萧祈盯着人的眼睛看了一阵,确定自己读到的是真心话,终于放下了心中大石,相信了他找人的说法,开始继续揉着手里的湿发,柔声应道:“知道了,快吃饭吧。”
楚归面上一笑,心中却是一叹,少有的生出了一丝愧疚之感,话虽然是真的,但明显避重就轻,这样欺骗利用一个全心全意信任自己的人,终究是件让人难过的事情。
午后,当他收拾妥当,第三次来到歌舞训练的地方时,班主霜漪的神色复杂了许多,脸色虽然还是冷的,但明显有了些恭敬之意,但这恭敬里吧,又还透着些勉强与抗拒。
楚归想了想,应该是王爷亲自交代过后,她不敢对自己不敬,却又耐不住有些嫉妒罢了。
好在他既没想着夺位,又没打算争宠,只要安安稳稳的进了宫,怎么样都无所谓,便也当做毫无觉察,由着她带领着四处走动。
一大圈逛下来,楚归发现这舞姬班子,人才济济,吹拉弹唱,敲鼓的说书的都有,还有表演戏法的,全都是些技艺出众的美人,也大多都是熟脸,他的牌友,两位黑白配的异域美人也在其内。
整个大殿分了好几块区域,有三五聚成群的,也有独自刻苦练习的,看上去都是一副心无旁骛的认真模样。
稍一打听,原来是太后的千秋大寿快到了,一帮子美人都铆足了劲的练功,想在寿宴上出个大大的风头,能讨些好彩。
他走马观花的看完别人,自然就轮到别人看他。
霜漪高高的击了击掌,示意大家停了下来,于是美人们围拢过来,只是神色都有些不虞,眼中太半都透着些轻鄙与敌视。
楚归有些莫名其妙,不认识的那十几个也就罢了,可之前随他练习瑜伽的二十来位,怎的今日也如此冷淡?刚开始还可以借口她们各自练着技艺,不方便与自己打招呼,这会儿停下来了,居然也没一个好脸色的,似乎他突然变了全民公敌一般。
不自觉向安娜与明睐望去,她们两个倒是神色如常,尤其明睐,眼中好像还带了些担忧,一副有心告知却欲言又止的模样。
霜漪开了口:“我得王爷吩咐,今后这舞姬班子决断之权就交到重楼手上,太后寿宴表演一事也都由他拿主意,各位姐妹们可听清了?”
下方顿然“嗡”的炸开,美人们再顾不得优雅的姿态,竞相七嘴八舌起来。
立刻就有人反对道:“这班子当日我们自己建来好玩的,霜漪姐姐也是得了所有人认同才领了个班主之位,这重楼初来乍到能懂了什么,就算自己技艺出众怕也担不起班主之责吧,怎可让他说了算?”
顿然一片应和声:
“就是,连宫中贵人的面儿都没见过,喜好更是摸不清楚,闹了笑话怎么办?”
“对,够不够格进班子都不知道,更别提班主了。王爷也忒不公平,我们去寻他说一说……”
直脾气的安娜忍不住了,跳出来反驳道:“明明就是汪爷吩咐霜咦这么做的,你们闹腾啥?是不是见人搬了柜子殿,嫉妒啦?”
她这一句嚷嚷,场中立时安静了,谁也不愿挂个嫉妒的名头嘴碎,只是一个个的面色更难看了些,都是竭力按捺怒火的模样,有的还迁怒于金发的美人,连她一同死死瞪了。
楚归终于明白,这一圈的冷眼是怎么来的。
就说萧祈那家伙无事找事,非得搬什么寝殿,这下可把他打下的人缘基础全给毁灭干净。
只不过眼下这小场面,他也压根不怵,前世在世界各国同行羡慕嫉妒中拿了金奖的人,还在乎后院里这小小的争风吃醋?也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人罢了,高兴不高兴的,他才懒得管。
当下轻咳一声,又慢条斯理的整理整理袍袖,架子端足了,先批评一句:“安娜,那是子归殿,不是柜子殿。你这口汉话,还得和明睐好好学学。”
然后气势更加凛冽起来:“话说,大家知道那是什么地方么?王府内当家的居所。你们看,王爷既然把它给了我,意味着什么?
别说你们这个小小的什么班子,说的夸张些,便是你们的生杀大权也在我手里,都是些无名无分的玩物罢了,就是转头丢出去发卖了,王爷也不会多说我一个字。若是不信的,要不要吹吹枕头风试一试?”
楚归狐假虎威敲打了一番,反正枕头风怎么吹也吹不到萧祈那儿,于是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直把在场众人气到牙痒,却偏偏不敢再多说一个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