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孟?!他……”
吊梢眉的苍白老脸已然消失不见,一双狭长凤目带着笑意流转过来,连眼尾那颗泪痣也仿佛充斥着欢喜之情:“时间很是充足,一百二十二刀,他生生受足了才断了知觉,这是杀得最爽的一个。”
楚婉心中百味杂陈,又是解恨又是解脱的,但看着面前这张美到雌雄莫辨的脸上因兴奋带起的红晕,又觉得楚归的疯病怕是更重了。
如此虐杀的手段,值得开心成这样么?
明知他不会牵累无辜之人,她还是多嘴的问了一句:“既是借了壳子,那这个林喜呢?”
“畏罪自杀啊,吊死在自己屋里。”
楚归正解着衣衫,转头就见到自家堂姐一脸的忧色,安慰道:“你不要心软,这林喜他是狗随了主人,专爱狎玩虐待幼女,就该死!我潜入吕府时他刚埋掉一个女童,年纪……才和兜兜一般大小。”
话说到这里,已经是冷到结冰。
兜兜是楚归胞妹的乳名,十一年前全族被屠戮之日,仅仅六岁。
楚婉再无言语,静静看着面前人除掉了上衫,露出半身线条紧实的躯体。
烛火下,堂弟这羊脂白玉般的肤色,比她见过最美的女娘还要来得细腻诱人,只前胸两三道新鲜的鞭印红的过于刺目。
她立刻从箱柜里取出上好的伤药,打算给人敷上一敷,可楚归似乎毫无所觉,只愣愣的盯着左臂上密密麻麻的旧痕。
这些痕迹明显是刻意而为的,有横有竖,颜色深浅不一,形状间隔却又极其的规整,衬在白到发光的雪肤上,残酷中却又带着些诡魅的诱惑,直让人想要伸手触碰,好替他抚去那条条的伤痛。
即便楚婉已见过多次了,可一眼望去,仍然会被那条遍布刀痕的上臂震到失语。
楚归修长的指尖微动,一枚银白的软刺弹了开来,在其中一条旧痕正中划上一竖,将“一”变做了“十”。
唯恐不够深,留不下像样的痕迹,他好像没有任何痛感一般,再三的将那一笔刻到了见骨,鲜血顿时淋漓而下,蜿蜒过小臂,从左掌间悄然滴落。
楚婉实在忍不得了,皱着眉头低喝:“好了,够深了,你不知道痛么?”
楚归双眼清亮的抬起头,微微歪了一下,不解道:“不会啊,这都是我的命啊,总算又勾兑了一笔,开心还来不及,怎么会痛?”
是啊,都是他的命。
每一条横痕,是他至亲的命。每一条竖痕,则是他灭族大敌之命。
一横一竖,因果报应。
自那个血夜起,他就统统刻于臂上,将仇恨埋在骨里。
今日这旧痕之上,终于又迎来了一竖新魂。
楚婉替堂弟止了血,又将其胸前鞭印细细抹好了伤药,回头再看看开始收敛的刀痕,对应着的是臂上最下方孤零零的一条,不由好奇问道:“这是哪一位?”
作者有话要说:新文开坑,下午3点日更,希望小可爱们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