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春圩小学最开始的校址并不在现在的位置,教室原本在那棵桑树旁。那棵桑树,是宋衿第二次来春圩小学支教时种下的。
宋衿和他的同学们第一次来春圩小学的时候,便发现这里的孩子对知识的渴求欲不高,几乎没有兴趣上课,也常常逃学。在短暂的社会实践过后,宋衿他们回到学校里,就这个问题展开了研究。
他们想到用寓教于乐的方式提高孩子们学习的兴趣,其中一个方法就是教孩子们养蚕。
宋衿是教语文的,他让孩子们观察蚕宝宝的生长过程,每天写观察的日记,谁能把蚕宝宝养好、把日记写好,就会有奖励。养蚕自然需要桑树,那棵树就是他花了不少精力才从村外移植过来的。
他的方法很管用,不少孩子的兴趣回到了课堂上来。
因为学校里每个孩子都养蚕,便有家长想到卖蚕丝挣钱的法子。宋衿算是无心栽柳,那些年村里不少农户转而做起养蚕缫丝的活计,村里村外都种满了桑树,让以耕地为生的农民们找到了种田以外的新出路。
这样红火的局面没能持续很长时间,随着路修通了、桥架好了,很多人选择去发达城市务工,养蚕的事业便渐渐被闲置,桑树自然也变少了。
现在,尽管全村只剩下三棵桑树,但他们念着宋衿的好,学校旧址的那棵树一直保留着。前阵子,村长向上面要到了修停车场的经费,便想把那棵树砍掉。
庄孟霏把这件事说出来,是为了让陆偃劝说蒙其蕊别纠结这个安排,毕竟村长之所以能拿到经费,便说明报告已经打好了,一切全在计划内,闹别扭只会增加乡邻之间的矛盾。
可这件事一被说出来,蒙其蕊又愤愤不平了,看得庄孟霏啼笑皆非,让陆偃给评评理。
宋衿已经去世那么多年,留下一棵桑树,现在他们为了那棵桑树让陆偃评理,在季子游听来,陆偃之于宋衿似有几分“未亡人”的身份。他沉默地吃饭,想了想,又选择停筷,看陆偃怎么说。
“既然镇上愿意拨款到村上修新的停车场,说明现在村里的私家车变多了,停车场不够用了。这是好事。”陆偃说。
“就是嘛,你要是实在舍不得那棵树,就看看能不能移植到我们家院子里好了。”庄孟霏嘟哝道。
“这怎么一样?真是,跟你说不明白。”蒙其蕊气呼呼地说完,看向陆偃,像是吃了瘪一般。
过了一会儿,蒙其蕊说:“既然陆老师都没意见,随便老岳怎么弄吧!”
庄孟霏听完嗤笑了一声,转而对季子游客客气气地笑说:“不好意思,小季,让你看笑话了。他是个老古董,一点儿都不开化。”
蒙其蕊听罢不满地瞪眼,可面对季子游时,仍是笑眯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