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年轻人的在意能持续多长时间呢?陆偃在心里问他,附带一句由衷的抱歉。
等陆偃转过身,季子游已经来到他的面前。
季子游没有站得很近,保持着一些普通朋友间应该有的距离,眼神中却没有一丝擅自翻看别人东西的歉意。
面对他的理直气壮,陆偃无奈地笑了一笑,笑完他意识到这和季子游刚才的冷笑像是相辅相成。
尽管陆偃知道自己从抬起桌板的那一刻起就已经做了决定,但他轻描淡写的提问和眼神中的置气,让陆偃忽然觉得应该再稍微等一等。
“一个朋友。”陆偃回答道。
可能因为背着光,陆偃的黑眼圈不那么明显了,缺少血色的面孔看起来很病弱。季子游隐约看清他发间的白发,几乎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
然而过去几个月间发生的种种推搡着他,他有愠意,也有不甘心。陆偃的回答令他心里的这些情绪交火。
“把男性朋友的照片放在桌板下面,还挺少见的。”季子游故意说得像是调侃,扁了扁嘴巴,露出不屑他搪塞的表情。
陆偃能看出季子游藏在不在乎背后的委屈,心想他过去一定很少遇到什么大的挫折,所以没有办法在不痛快时伪装出体面的从容。
他微微歪着头打量他,明知这个时候给予怜悯就预示着铤而走险,可他得说服自己预判,这应该值得。
被陆偃注视着,渐渐地,季子游的心底发毛。他无法继续装作不在意,冷着脸问:“怎么?我说错了吗?”
他太快揭开面具,陆偃除了觉得他可爱以外,心底还有些微的无力感。
他的一切都是如此鲜活,与死气沉沉的陆偃南辕北辙。陆偃知道大可不必通过拥抱这份鲜活来证明自己仍活着,可是在这个瞬间,他忽然发现短暂的尝试兴许不无不可。
“你想说什么呢?想听我承认什么吗?”陆偃问完,见他的脸上浮现出怒意,补充道,“你已经吻过我了,不是吗?”
季子游无法确定自己有没有听错,陆偃明明顶着一张脆弱而无害的脸,语气也像是善意的提醒,他竟依旧感觉到他的戏谑。
大脑里的神经像是绷紧了一般,季子游看不穿他是否真的伪善,恨不得立即上前狠狠地亲吻他。假如可以侥幸拆穿陆偃的虚伪,他会毫不犹豫地把陆偃从柜子里拽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