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我前面所说的那样...”陆离开口道：“艾德里安在失去妻子后，陷入了长时间的精神焦虑以及妄想症...但实际上，他的这些症状并不严重，与刚才那位温格医生所说的完全相反...”

“哼...你确实很不错啊。的确，艾德里安刚开始的病症并不严重。”成熟男子的声音从录音机里传出。

陆离没理会对方的夸奖，自顾自地说下去：“而且事情也并非像刚才那位温格医生所说那样，并不是艾德里安主动找他接受治疗，而是你...汉德先生，你这位弟弟，主动向自己的哥哥推荐温格医生...你希望自己的哥哥能来这里接受治疗...”

陆离眯起眼睛，沉声道：“但实际上恰恰相反，艾德里安来到这里后并没有接受过所谓的治疗，他所接受的，其实是你与温格医生强加给他的‘催眠’，你们强行利用不断的催眠摧毁他的认知以及意识。”

“是的，但那又怎么样？”汉德的声音听起来没有丝毫同情。

陆离不在意汉德说的话，他继续解释下去：“你们以催眠的手法反复向他脑中植入意识，塑造其他人格形象...就是想让他原本已经紧绷的神经变得更加混乱...而这...恰巧能解释我这一路上遇见的怪物形象。”

宠物狗安奇、刑警哈特、画家福克斯，那些怪物，都是被艾德里安意识排斥后的产物，它们暴躁易怒且疯狂，从某种意义上也代表着艾德里安的意识世界在逐渐崩塌。

“而你与温格医生的目的，就是...”

陆离靠在椅子上，顿了一下继续道：“钱，大量的金钱，你为自己的哥哥艾德里安购买了巨额保险，足足五千英镑...若能拿到保险款，那无疑是一笔巨款，而你们只要能将他逼疯送进精神病院，这笔钱就能到手。”

陆离的语气逐渐放缓：“不得不说，你真是个城府极深的男人，那怕是亲生哥哥也能毫不犹豫利用，就算是我，也不得不佩服你的心机。”

到了这里，一切的谜团就都解开了。

陆离每到一个地方，就会有耀目的白光，那其实是温格医生利用手术台的强光，强行让艾德里安精神与意识时刻保持疲惫的催眠手法，之所以看上去光怪陆离，那是因为艾德里安本体的精力以及意识已经快要消耗殆尽。

而陆离在白色病房中发现的保险单款项的受益人，正是艾德里安的弟弟汉德，对方与艾德里安长得很像。

“我就相当于是你们安插进来的人脑病毒。”陆离敲了敲自己的脑袋：“我每走过一个地方所闪烁起来的强光，都象征着更深一步进入艾德里安的精神世界，而你们只需要利用我以及手术台的强光，对艾德里安的自我认知进行破坏。”

陆离看着面前的雕刻室的大门，上面以清晰可见的字迹写着‘不要再进入我的脑子了’：“而我现在，就站在艾德里安大脑最深处的意识前。”

啪啪啪...

老式录音机那边的汉德鼓起掌来。

过了一会儿，他有些惊叹的声音才传出：“你确实是一个聪明人...不对，你是一个比起我们之前建立起来的人格更立体、更聪明的人格...嗯...我和温格医生可没赋予你如此高度的理性以及知识...那么你是艾德里安自己创造出来的...”

接着他沉吟一声：“不...不对，你也绝对不是艾德里安那种家伙能创造思考出来的人格...你到底是谁？”

“我...？”陆离盯着录音机，露出渗人的笑容：“我想，我应该是来终止这场闹剧的人。”

“终止这场闹剧？”那边的汉德哑然失笑：“就算你比艾德里安更有行动力，更加理性...但那又怎么样？主管这具身体的人还是艾德里安...你只不过是在他意识中苟延残喘的一道残影而已...只存在于意识空间的你又能做到什么？”

接着，汉德的声音陡变，整体听起来阴冷无比：“接下来我们就要用白光摧毁掉你所在的区域了，这一次，我会连同你一起消除...就算你逃入艾德里安最深处的意识空间也没用..“

“一切都已经结束了。”他说着，炽目的白光再度涌入房间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