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种有很多陌生人的地方南廷其实是睡不着的。他潜意识里的警惕性太强,闭上眼睛就总忍不住要集中注意力去聆听附近的动静。
但闻缜的话像是有某种魔力,他昏昏沉沉地靠在玻璃那侧,闭了一会眼睛,睡意居然越来越浓重。
意识模糊的最后一瞬,他忽然想到,闻缜好像没问他为什么要冲到白曦明面前去发难。
他不想解释。
但闻缜也没有询问。
南廷睡着的时候呼吸很浅,睫毛时不时地颤动,看上去就像随时都会醒来一般。
窗外的灯光透过窗帘的缝隙落在他脸上。过了一会,闻缜伸出手去,微微抬起他的下巴,借着微弱的光仔细端详他的睡颜。
这会他的神情又与白天的他全然不同了。如果一个与他许久未见的人见到白天的他,例如姚凡,大概会惊讶地问你现在怎么这么像正常人了。但南廷像是习惯那样的他了,甚至还能撒娇问他衣服好不好看,似乎已经忘记了自己第一天被捡到的时候还被吓得发抖。
他的动作不算很轻,可南廷没有醒。
甚至放松地将脸枕在捧着自己的那只手上,更沉地睡了过去。又可能是因为做了不好的梦,嘴唇抿得很紧。
原本托着下巴的手指抬了起来,在黑暗中缓慢又无声地擦过柔软的唇角。
闻缜忽然间笑了一下,很快又收了起来。
像是对什么已经势在必得。
他收回目光,托着南廷的头,慢慢靠放在了自己身上。
车身似乎是碾到了一块石头,摇晃了两下。距离上车已经过去了好几个小时,大部分人都已经睡了过去,在座位上随着车身的幅度一起晃来晃去。
睡梦中没人注意到,前排的靠近走廊的座位上,有个身影忽然站了起来。
白曦明在黑暗中睁开眼,手里紧紧握着一把装了消音器的枪,轻手轻脚地离开了座位,朝着车身的最后方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