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南廷几乎是下意识地反驳道,“人鱼的声音都这样。”
人鱼的声带结构和人类的确很不一样,音调比人类要高一些,又柔又细,同时又很矛盾地充满了力量与共鸣感。
要说特别,他说话的声音并没有任何特别之处。但闻缜一提起熟悉,南廷倒开始真的觉得自己原本的声音给了他自己一股怪异的似曾相识。
过了一会他才反应过来,这和自己梦里那个说话的声音是一样的。
与其说是梦里,倒不如说是他的记忆。
所以梦里的声音……是他自己的声音。
南廷忽然间迟疑了。
“你以前住在哪里?”他问。
闻缜答非所问:“我小时候和妈妈在一起。”
他说完后收回了手,转身朝房间外走去,留南廷一个人在原地。
南廷视线垂了垂,只犹豫了一秒钟,便抬腿追了上去。
“那你以前也住在海边吗?”他跟在后面问,“我小时候……不住在博纳,也许可能真的……?”
南廷其实不太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追问这种事。他从前做任何事都会讲究一个“意义”,进食、睡眠、练习、表达,这样会让他觉得他将自己的生命紧握在手里。
可现在他忽然发现,从前种种,居然都是可笑的谎言,可笑至极,可笑到他梦里梦外想了这么多天,都无法说服自己接受他这十年都活在一个精心编织的骗局里,说服你曾经会说话会哭会笑,你也有爱你的家人,你是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生命,你从来都不是为了谋杀任何人而活着的——他忽然就不想追求那些虚无缥缈的意义了。
比起意义,南廷发现,自己更多的居然是在期待。
至于到底在期待什么,连他自己都说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