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偏了偏头,面无表情地把枪收了回去。
“……嗯?”
傅诚像是没反应过来。理智只允许他发出一个简短的、疑问性的音节。
他侧过头去。
抛开那道大概是爆炸时留下的“x”型伤疤不看,三十四岁的栾檀其实和二十四岁的他相貌差别不大。岁月仿佛永远不会在这个人的脸上留下留下任何痕迹,所以在那一瞬间,傅诚甚至以为他要张开口,对自己说“你好傅诚,我是你的队长栾檀,你也可以叫我老师,他们都这么叫我”。
可下一秒,回忆的大厦轰然倾塌。
三十四岁的栾檀胸口前漫出一片深色的血迹来,右手在空气里抓了一下,又无力地垂了下去。
他的眼睛看着傅诚,张了张口,似乎是想说什么,但终究是什么也没能说出来。
傅诚木然地注视着他。绷带从他的手里落了出去。
“栾檀?”他试探性地叫对方的名字,声音轻得像是怕吵醒一个熟睡的人,“……栾檀?老师?”
“搜查船上剩余的非法交易品。”耳旁忽然传来冷静的发号施令声,将他从极端的恍惚中猛地拉回了现实,“医疗队把受伤的队员带走。”
池站在一个无人的角落里,视线冰冷地扫过房间里的所有人:“其他人,就地处决。”
他的身后,不知何时站满了身着黑白制服的执行部队员。
尖叫与哭喊声很快便在自由号的各处此起彼伏地响起。所有人或是仓皇逃窜,或是变成了倒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尸体,受了伤的傅诚也被人挟着离开了这里,很快,房间里就只剩下了他一个人。
池双手背在身后,注视着闻缜离开的逃生舱。
良久,挪开目光,神情漠然地看向倒在墙边的栾檀。
“我最讨厌叛徒。”他轻声说。